第140章河神的后遗症（2/2）

乐正宁的存在感很低，他享受这种没人注意的感觉，有些像某个乡村野书里写的刺客。

可是这一次，他却深深痛恨了自己这微薄的存在感。

乐正宁照常躲在御书房看书，皇帝带着皇后走了进来，问了一旁强打精神的大总管：“宁儿可有进来？”

大总管本来精神就不好，加上乐正宁微弱的存在感：“二皇子方才刚走。”

皇帝满意地点头，坐到了书桌前：“同心，我不知道当初选择安儿是不是正确的，看着宁儿这般努力，我实在是心疼啊。”

“我们当初选择毒哑他，只因为他晚出生了那么几秒钟，沦为次子。这既定的事实也是没法改变了，宁儿再怎么努力他也不能说话，不可能立他为储的。”同心皇后给皇帝揉捏着肩膀，“为了大新的稳定，也只能这么做了，总好过杀了他，不是吗？想当时，宁儿一出生，安儿就抓着他的手不放，要不是安儿这孩子灵性舍不得宁儿，说不定宁儿已经被我们掐死了。”

“双生皇子人间必有大难的预言实在是叫人不安。”

……

皇帝和皇后接下来的对话，乐正宁已经不想听了，原来他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他也不是天生的哑巴，是他的父母要他哑的。

乐正宁像受伤的小兽一样，抱着双膝蜷缩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近在咫尺的响动，于是抬起头。

“宁儿，你怎么又在御书房睡着了？”乐正安给乐正宁盖上御书房常备的被褥。

乐正宁拉过乐正安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写道：“我想出宫。”

乐正安宠溺一笑，握住乐正宁的手：“那就走吧！”

乐正宁被乐正**着跑出御书房，跑过御花园，绕过天清殿，躲过大总管……乐正宁看着乐正安的眼神十分复杂，他的内心深处是喜爱着乐正安的，可是他嫉妒，他也痛恨，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就让他晚出生几秒钟，他是次子，所以他要被毒哑来维护乐正安的正统，凭什么……

可是一个哑巴能做什么？

乐正宁讨厌这个宫廷，讨厌皇帝和皇后，更讨厌剥夺了他一切的乐正安。

知晓一切的劳伦斯预感，这次出宫，乐正宁会离开了，他不会再呆在这个令他厌恶的皇宫了，而才十岁的孩子，还不会说话，他的前途如何着实令人担忧。

乐正安明白乐正宁馋嘴的小性子，于是直奔闹市而去，一个喧嚣的环境这也正是乐正宁所需要的。

于是在乐正宁看中一家栗子饼店铺，乐正安去付钱的空档，乐正宁盯着乐正安的背影，一步一步后退，隐入喧闹的人群。

长于深宫的皇子该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决定远离富饶的生活出逃？劳伦斯知道，沈垣这个人的确是这样的，固执倔强得不行，一旦下定决心便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不管会面临怎样的后果，他的行动总是先于他的理性。

乐正宁走在京城繁华的大街上，来往叫卖的商贩、沿街揽客的*女、行色匆匆的侍卫和背着包袱的旅人，各人忙碌着各人的生计，无人注意到街道上多了一个孩子——除了同他一样处于喧嚣之外的世外之人。

乐正宁低着头慢悠悠地走着，眼前突然多了一双鞋子，抬头一看，一个坐在二楼茶馆的青年把脚伸出窗外一晃一晃的，结果把自个儿的鞋子给晃丢了。

“小孩，帮我捡下鞋子。”青年毫不客气地指挥道。

对于人类情绪感觉迟钝的乐正宁来说倒也无所谓，他的感情迟钝不仅表现在他人的情绪传导上，还有他自身的情绪传导，对于喜哀乐他并不敏感，却是对于怒是如此的敏感，亦如沈垣这个人。

乐正宁毫不在意地给青年捡了鞋子，径直进了茶楼，上了楼梯，穿过一桌桌在各自的圈子里热火朝天的人群，来到了独坐在窗边的青年面前。

青年戏谑地把脚伸到他面前，乐正宁蹲下来给他穿上。

青年笑了一下，一手捞起乐正宁便踏窗飞了出去，茶楼与街道的人们竟是毫无反应，如同看不见一般，而乐正宁已经惊诧得忘记挣扎了，也就任由青年乘奔御风将他带出了京城，一路飞翔直至一座仙山之巅，青年放下乐正宁，捂着胸口重重吸了口气，转过身嘴角却是有血丝。

“孩子，我叫邱意，如你所见，我是位仙人。”邱意示意乐正宁与他向面而坐。

乐正宁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