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好不相遇（2/2）

他说了不会牵连百姓，不会迫害宁将军。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就可以安心去见母后和父皇了。

“宋沅谨，还记得我曾为了让你陪我，……骗你说我身患不治之症，年岁不久，随时都可能离开这人世吗？”

那次在庆临相遇，她为了让他陪她，说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随时都可能离去，说想让人生无憾，看看庆临风光。她演的很好，落泪无助，他信以为真，陪了她好多天，以至于最后没机会见到他很想见的一个人。当他得知她说谎，他大怒。她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他发那么大的火。那次她被吓着了，之后，她没再见到他，直到玄军兵临城下。

宋沅谨也似想起来了，面色难看。

“其实，我没有骗你，……我说的是真的。能长到这么大，已经是时光眷顾，……咳……咳。”

宋沅谨眉头皱的很深，脸色更难看可怕。

“为何不告诉我你是小澈？”

“你又不喜欢小澈，还讨厌小澈，……她为何要告诉你，她也有骄傲和自尊，……她不要再……自讨没趣，自取其辱了……咳咳！”长澈口中的腥甜越来越多。

为什么要再告诉他？好听的话只说给喜欢的人听，心中的秘密只讲给想知道的人知道。他如此憎恶嘉安公主，百死难消他恨；他又那么讨厌小澈，说过不想再见到她。那她为何要说。在这这一厢情愿的喜欢里，她累了，小澈就让她随着嘉安公主的消失消失吧。不用告诉谁。

她这一生，救了一个公子。话本中写，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她没等来这个恩。等来的是这个公子给她的国破家亡，身心俱焚。话本中的故事真是胡说八道骗人。

她曾期待看一场雪，期待一个人见她就心生欢喜。

可她错过了月澜山唯一一场雪，庆临从不下雪，她喜欢的人恨她，永远不会喜欢她。

她这一生真是糟糕至极的一生。

七尺碎的毒真是霸道，到现在了都还没有消解之势，全身疼的像骨头被打断，再和着血肉揉碎了般。她痛得全身如同筛糠，牙齿上下打架。

她已无牵挂，不想再忍受这折磨。

趁人不备之际，长澈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拔下旁边侍卫腰上的短刀。

“呲”深深扎入自己的胸口。

“你做什么？”宋沅谨低喝一声。

泪水朦胧中，长澈见宋沅谨眼中怒意汹涌，想他还是觉得折磨她不够，愤恨难消。

在那愤怒的眼中，她见到了自己狼狈不堪、心如死灰的样子。

“宋沅谨，你答应过的，你不牵连百姓！”

“我不答应了。”宋沅谨低吼一声。

“你不会食言的。”

胸口的血染红了她的衣裳，她眼皮沉重，呼吸更弱，她想，她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不用被上刑，不用被七尺碎蹂躏，不用忍受心灵非人的煎熬折磨……

这么想着，她嘴角漾起一个笑。

“你不准死！”宋沅谨哑声命令道。

最后一眼，长澈看到他斜飞入鬓的眉宇，深邃冷峻的眼眸，棱角分明的脸，精雕细刻的五官，挺拔的身姿，高贵不凡的气质，是她心中描摹过百遍、千遍的模样，是她曾喜欢的模样。

同时也是这个人，是给痛苦最多的人。

若能不相见，便可不恋慕；若能不恋慕，便可不烦忧；若能不烦忧，便可不痴苦…

相见，恋慕，烦忧，痴苦……

这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的狂欢，割血自饮。

那个人坚若磐石，始终如一，她甚至都无法责备他。

还好，终于结束了。

若有来世，最好不相遇，最好不相见。

“宋沅谨，第四件事……如果有来生，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话落，长澈的手重重垂落，极弱的呼吸也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