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晋江首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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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八点, 天光大亮。

晚睡的花啾从床上爬起来吃早餐,隐约觉得今早有什么不一样——饭桌上纪寒年和纪长一都在,他们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这很难得。

但花啾并未深想, 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花啾打了个哈欠, 穿着连体小猪睡衣坐到小马扎上, 跟他们问好:“爸爸, 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快吃饭。”

纪长一揉揉妹妹的小脑袋, 便收拾起桌上的一次性碗筷,一并扔进垃圾桶里:“待会儿我们出门。”

花啾慢吞吞咬着包子,鼓腮仰头问:“出门去哪里?”

纪长一挑了下眉, 微顿:“旅游。”

花啾眼睛一亮, 迅速开始狼吞虎咽, 她几分钟吃掉三个包子,又眯起眼喝了温热的粥,摸摸圆润的小肚子。

吃完大眼睛忽闪忽闪,期待地看着哥哥。

纪长一敲她脑壳:“快去换衣服。”

花啾顿时欢呼一声,噔噔噔冲进卧室, 掩上高大的门。

再出来时, 她穿上了花苞一样蓬蓬的小风衣, 风衣领子弧角圆润, 肩胛骨的位置系着一朵饱满挺括的蝴蝶结, 像一对小翅膀——小翅膀被压在煎蛋包下面。

花啾还给自己戴上小墨镜,又酷又可爱。

纪长一没想到妹妹挺会给自己加戏,乐了:“墨镜哪来的?”

花啾美滋滋哼哼:“妈妈给的。”

妈妈说这边阳光太盛,让她出门玩的时候戴上墨镜, 不然对眼睛不好。她好好记着呢。

一切就绪,一家三口就出发了。

镇上有专门的旅游小车,电动带蓬的,三排座椅最后一排反向朝后,纪长一先坐上去掏了钱给司机,纪寒年坐上第二排,正要叫小女儿:“啾啾——”

花啾却兴冲冲地跑到最后一排。

她爬到座椅上,没防备车身晃了一下,小身子便跟着往前一倾,大脑壳哐当砸上爸爸的后脑勺。

花啾脑袋硬,自己没事,反倒把纪寒年砸得嘶了一声,后脑钝痛。

她摸摸脑壳,害羞地说:“爸爸对不起。”

“……”

纪寒年压下嗡嗡阵痛,镜头前假装不痛:“来前面坐。”

花啾不愿意,她觉得这个位置特别,宝宝就喜欢特别的东西。

“啾啾给爸爸捏肩膀。”

花啾跪在座椅上,隔着靠背,古灵精怪地学着电视上给爸爸按摩起来。

她力气还挺大。

小爪子没有想象中的绵软无力,摁下去反而像模像样,连昨天中毒洗胃带来的头痛都缓解不少。

纪寒年舒展开眉眼。

纪长一付完钱,跟着妹妹坐到后排:“师傅走吧。”

花啾小爪子使劲一捏,兴奋高呼:“轴吧!”

纪寒年吃痛的表情湮没在旅游小车发动的愉悦中。

启动之后,宝宝的力道就稳定下来,按得兴致昂扬,纪寒年舒服地抱着胸眯起眼,但宝宝毕竟年龄小,没什么耐心。

她按了两分钟,就忍不住小眼神乱飘,想背过去坐着看车后的风景。

花啾小眼神飘着飘着,盯上好像很无聊的大哥。

“哥哥你来!”她震声喊。

纪长一疑惑侧眸:“来什么。”

“爸爸生病了不舒服。”花啾理直气壮地指使哥哥,“你来给他捏肩膀。”

纪长一乜斜她一眼:“你怎么不捏。”

花啾:“我捏过啦,我是孝顺的宝宝,但你还没有。”

纪长一:“……”

他看了一眼前排突然僵硬的肩膀,想到最近网上的流言,不啻于多年前对他的攻击,甚至还有想让妹妹离开他们家、咒骂父亲德不配位的……父亲今早主动买了早餐,虽然用的是自己的钱,在节目规则之外。

还语气冰冷地邀他吃饭。

跟之前不同,父亲冰冷的态度下带着一份忐忑,怕被他拒绝而不是耻笑,满脸写着知道儿子为什么会拒绝他,仿佛……一夜之间明白了他的想法。

纪长一回神,接手了妹妹的工作。

按了几下,手底下僵硬的肩膀便开始放松。

纪寒年还提出指导性意见:“力气大点,别像没吃饭。”

话落肩上力道骤然一紧。

纪寒年脸色扭曲,磨了下腮帮,只能暗吞苦果。

弹幕上顿时飘过一片大笑:

[啾宝:谁都知道宝宝是带孝女]

[大哥也挺孝顺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爸爸(痛不欲生):孝到了]

[大家有没有感觉,父子俩的关系好像突然变好了,大哥也没再露出那种想骂爹的表情……]

[骂爹什么鬼啊笑死]

[大哥:今天做个孝子,先不骂爹]

旅游小车往郊外行驶。

这边多是低矮的山丘,有农田,有游客体验项目,可以摘茶摘花,但本地供养的那尊神明所在隐蔽,还要往里走。

十几分钟后。

一家三口停在红漆绿瓦的道观前面,看着剥落的红漆、潮湿凝满灰土的绿瓦,一时无语。

纪寒年先迈步子:“……走吧。”

兄妹俩紧随其后,进去却眼前一亮。

别看这座道观外面磕碜,但观里景致算得上清雅,院角种着一丛绿竹,大水缸里张着细小的团团荷叶,建筑上的题字也狷狂有力。拜访者只有寥寥,因此才清净。

纪寒年眉眼舒展,领着儿女在道观里散心,绕了几条石子路,抵达烧香的观宇。

没人上前兜售香火,纪寒年径自进去。

“你看好妹妹。”

纪长一没想到父亲竟然真是来烧香拜神的……

他愰了下神,一个没摁住,小团子就噔噔噔跑开了,冲到一张算命的桌子前。

她歪头盯着桌后的老道士看看,见他埋头打盹儿,突然问:

“爷爷你的胡子怎么这——么长呀!!!”

老道士吓得一抖,蓦然睁开眼,白胡子跟着颤了颤。

花啾眨眨眼,慢吞吞说:“还有眉毛……”也好长呦。

纪长一见状失笑,上前把妹妹抱起来,跟老道士道歉:“我妹妹有点调皮,没吓着您吧。”

“无妨,无妨。”老道士慈眉善目地摆摆手,问他们,“算命吗。”

纪长一没待拒绝,花啾就振奋地问:“算命是什么?”

老道士慢吞吞摇头晃脑,老神在在:“推测命运,祸福,成败,盛衰。”

“推测是什么?”

老道士噎住了,纪长一低声回答:“就是把没有发生过的事推导出来。”虽然他不信。

花啾听完眼睛一亮。

纪长一见状就知道小家伙感兴趣了,耸肩正准备附和,却不料她急切地扯扯他胳膊,奶声催促:“哥哥算,哥哥算。”

纪长一:“……让我算命?”

花啾使劲点头,还催他:“哥哥,快快。”

“……”

被妹妹催促着,纪长一只好被迫坐到算命桌前,他囫囵地说算个命数,跟拍导演也好奇地围过来,对准老道士手里的龟壳。老道士拿着龟壳晃了晃,倒出三枚铜钱,定睛细看,神情一时凝重。

纪长一视线在铜钱和老道士的脸上睃巡两周。

花啾紧张问:“怎么了爷爷?”

老道士摸着胡子说:“大凶之兆,命不久矣,约莫九年之后……”

纪长一脸一黑。

花啾却像是被雷劈了,没多会儿小嘴儿一瘪,噗簌簌冒出泪珠,眼见着就要放声大哭——

纪长一眼疾手快地往她嘴里塞了颗奶糖。

花啾冒着泪花嚼起了糖,腮帮子一鼓一鼓。

谁被咒要死都不会高兴。

他妹还差点被吓哭。

纪长一心下微愠,把小妖怪举到老道士跟前,砸场子似地说:“您再算算她,我妹妹。”

老道士又晃龟壳。

晃完他扒拉着铜钱道:“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这话一出,弹幕都乐了:

[我们啾啾是孙大圣吗?]

[啾宝:宝宝竟然能长生不老喔OoO]

[知道了,信啾宝得永生!【ok]

[节目组搞的什么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都在开玩笑,纪长一听完老道士的话,脸色却唰地一下变白,抱着妹妹的动作有些僵硬。

纪寒年刚出道观,也听见了刚才的批语,脸色瞬间沉凝。

他坐到桌前:“劳烦老先生算我一卦。”

老道士脾气挺好,再度摇起龟壳,片刻后拨弄着铜钱道:“家财散尽,白发人送黑发人。”

花啾在电视里听过这句话,她把爸爸和哥哥的批语连在一起,意识到什么,顿时奶糖也安抚不住,哇地一声哭了。

“呜呜呜哥哥要shi了!”

“爸爸要变成穷光蛋给哥哥送葬了!呜呜呜嗝,不要呜呜!!”

“…………”

纪寒年和纪长一本来心情挺沉重的,甚至忐忑不安,但被她一闹,顿时无语。

弹幕爆孝如雷,飘了满屏的哈哈哈。

小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纪寒年不信邪,看到百元一卦的牌子,连镜头都忘了撤,掏出四张百元大钞拍到桌上。

“劳烦先生再算一次。”

老道士平时算卦不会说得太明白,但他是个乌龟精,碰见同类幼崽心里亲近,就给面子仔细提醒,结果人家不信。

他接过钱,摇了摇头:“那就再算一卦。”

花啾闻言暂时止住哭,揉揉脸颊泪水,湿润的眼睛盯着老爷爷和龟壳。

半分钟后铜钱落下,老道士扒拉扒拉,这次却没立刻开口,而是拧眉细细拨弄了一遍,面有惊异之色。

纪寒年按下忐忑:“如何?”

老道士捋捋胡子,感叹道:“出门遇贵人,好心解凶兆。”

花啾颤颤地问:“爷爷,那我哥哥还会死吗?”

老道士:“不死啦。”

花啾喜极而泣:“呜呜呜爷爷谢谢你!”

老道士呵呵笑了声。

纪寒年听完他的话,视线落在小女儿身上,恍惚问:“贵人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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