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疯起来不要命(2/2)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笑着对三大爷说道:“您这话问的,我就知道居民区项目有这回事儿,二大爷跟您说的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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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富贵被李学武抓了现行也不嫌磕碜,还舔着脸说道:“好像是吧,听老刘说了一嘴,没大记住”。

李学武好笑地看了看他,直起身子,道:“这个您就甭想了,房子只要还能站着的,就甭想这个时候安排房子的事”。

他说的房子站着的是个标准,意思就是地震中房屋没有倒塌,能住人的就不算严重受灾的,分配顺序也就不在前面。

想要排前面去,拿那个进厂的名额,就得花钱。

李学武解释了一句,对着三大爷说道:“实在不行啊,跟二大爷家一样,像李雪也是,在学校先混一段时间吧,要是嫌乱,就跟李雪似的,养在家里”。

说完示意了后院,道:“得嘞,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聊”。

“啧啧啧~”

瞧见李学武进了三门往后面去了,三大妈这才啧啧出声,嘀咕道:“这小子和姑娘能是一个养法?搁家里,说的倒是轻松”。

“人家赚钱的人口多,自然能养”

闫富贵皱着眉头看了老伴儿一眼,随后对着刘海中问道:“不是说有人拿着钱去收名额的嘛?收来的就能进厂了?”

“收!也得是排名靠前的”

刘海中不耐烦地解释道:“第一千名的拿着钱能买到第一去,你家现在这种情况,依着闫解成的排名,还不得买一万块钱的啊”。

“嘶~~~”

闫富贵倒吸了一口冷气,道:“这……这还真是难说哪块儿云彩有雨了”。

说完摸着下巴道:“当时地震完了,轧钢厂来人调查统计,都没人当回事,没想到成了分配的积分标准了”。

看了看自己大儿子家的房子,想着当时要是知道,地震完了就是踹也要把它踹倒了啊。

不仅能去住楼房,还能白得一进厂名额的捐款机会。

就是不给自己儿子用,到时候卖了也能卖不少钱呢。

要搁刘海中现在看,即便是闫富贵手里有这个名额也不会舍得给儿子花钱买,一定会卖掉。

都在一个院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了,他还能不知道闫富贵是个啥样人?

“我倒是有心给老三买一个了,只是我们这样的,单职工家庭,且房子没有问题的,子女成年的,只能等”。

刘海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再说我现在这个情况,想买都不成了”。

坐在年轻人那堆儿里的刘光天看了不远处的弟弟一眼,家里本身就没多少钱了,要真是给老三买了这个……

血浓于水言轻巧,亲情淡漠不救赎。

什么叫亲情,都有了才叫亲情,没有的时候就不叫亲情,甚至是敌人。

似是李家这种,当老的有个惦记孩子、教育孩子、照顾孩子的样。

孩子们长得好,出落的好,有出息了,互相理解着,帮助着,在一起没有争端,这就叫亲情。

再看闫家,当老的算计,当孩子的算计,娶的媳妇也算计。

孩子们见着老的偏爱这个,偏爱那个,总想着自己,这样的家庭里就算是有亲情也被算计没了。

再看刘家,老的也有,儿子也有,但就是不讲亲情,所以根本就没得亲情可言。

现在刘海中想起亲情来了,想跟儿子和解,可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了心眼子和防备了。

工作上讲平衡,讲中庸,这家里的家务事,其实也讲这个。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第一步把自身的德行修好了,不要影响了别人,在第二步齐家的时候才能有威信,说话有力度。

如果前面两项都做不好,那第三项,关于工作的事也做不好。

“学武?”

“嗯,咋了?”

李学武刚转过月亮门,便见着顾宁的声音从后院传来。

“董哥来电话了”

“哦哦”

李学武答应一声,紧走了几步,见着顾宁正开了门进屋,便也跟着敞开的门走了进去。

“刚想去叫你,见有人从那边过来,看着是你”。

顾宁在玄关解释了一句,人已经进了屋了。

这会儿李姝正扶着茶几站在沙发边上,刚才妈妈着急说有事去叫爸爸,让她一个人在这站着,她就老实地站在这等来着。

她是很听话,可也有点害怕。

这会儿见着妈妈和爸爸进屋,小嘴一瘪就要哭,顾宁赶紧过去抱了起来。

李学武看了闺女一眼,迈步进了里屋。

这会儿客厅传来了李姝的哭声,李学武苦笑着接了电话。

“老师”

“怎么,孩子哭了?”

“是”

李学武笑着看了看客厅里正在哭着的闺女,显然是有点儿害怕了,刚才客厅没开着灯。

顾宁是不敢抱着李姝出去的,怕着急摔了,也怕蚊子咬她,刚才回来的时候都是用了衣服给包严实的。

李姝就是招蚊子的体质,夏天可不好受,被咬了要磨人的。

“刚才她妈去叫我接电话,给她一个人放屋了,可能害怕了”

“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家了”

董文学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他是想着不打扰李学武的,所以等八点了,这才打的电话。

“家里挺好的?”

“嗯,都安排妥当了”

李学武应了一声,随后说道:“师母那边我跟小宁上周去的,都挺好的”。

“好,那就好”

董文学给李学武打来这个电话也是有些尴尬的,尤其是当李学武提到自己的妻儿时。

“没啥事,就是听着京城状况不大好,问问你”

“还行吧,山雨欲来风满楼嘛”

李学武听得出董文学话里的情绪,是想要跟自己道歉的,也想着跟自己解释的,只是在电话里,跟着自己的学生有些说不出口。

“李副厂长前两天还说呢,这一次你能再进一步,他也轻松好多”。

“呵呵呵,这一步不好进,怕不是要有一番折腾的”

董文学笑着说了一句,他也明白李学武转移话题的意思,两人懂了彼此的话。

关于他进轧钢厂领导班子的事,只是一个意见,或者说是李学武同李怀德联手谷维洁推他进组。

再加上他在炼钢厂的作为和成绩,带领炼钢厂一步步完成涅槃重生和变革转型,轧钢厂,甚至是上面的领导也是看得到的。

尤其是这几次的特殊钢材冶炼和实验,给轧钢厂承接更多大型项目增添了可能。

包括前一段时间韩战押运的四十号飞机的材料,是炼钢厂的老底子了。

没有炼钢厂的支持,轧钢厂也不可能这么的有底气一次次承接秘密任务。

“厂里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压力大不大?”

“呵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

李学武笑着说了一句,随后继续道:“这么年轻就跟人家老同志坐在一起,难免的会让人家有些不自在,正常,我都理解”。

“真的理解才好啊”

董文学感慨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干工作也是如此,慢慢炖,这菜才能入味”。

“唉~~~谁不想如此啊”

李学武轻声叹气道:“现在的形势一如烈火烹油,似又是有人往里浇水,你想想”。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董文学语气有些沉闷地说道:“这是一场不进则退的游戏,你已经入局了,就得把这段路走完,如履薄冰也好,荆棘遍地也罢,你得为你身后的人负责了”。

“是啊,得负责呢”

李学武搓了搓脸,低着声音说道:“刚才还跟家里说李雪的事,学校停课了,想着找工作呢”。

“慢慢来吧,你还年轻,把家里照顾好,把工作安排好”

董文学在电话里说道:“你妹妹要是愿意来咱们厂就安排吧,跟谢姐说一声就行了”。

“是”

李学武应了一声,道:“您也注意安全,有些人疯起来不要命的”。

“不至于的,我这里还好”

董文学听明白李学武话里的意思了,但没有往下了说,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做好自己的事,不用搭理那些人”。

两人又说了道别的话便挂了电话。

李学武看了看桌上的电话机,知道老师的这句话是为了解释下午王淑敏的电话,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之间不仅仅是工作上的师生关系,董文学还是李学武跟顾宁真正的媒人,也是李学武丈人的干儿子。

现在顾宁还是跟董文学叫哥,李学武依旧叫老师,各论各的。

董文学也很有大哥的样,对李学武也是照顾颇多,贴心贴肺那种。

李学武在钢城搞的那些事,还不都是董文学在给他扛着。

包括这一次,直接将炼钢厂的贸易经销权交给了钢城东风港务,明显的在帮李学武。

虽然李学武没有给他什么钱,也没给他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两人的感情是要比什么都珍贵的。

闻三儿能在钢城那么豪横,让大强子直接接手了好多关东以前的生意和关系,包括现在的船队和码头,还不是靠着董文学给他撑着腰。

炼钢厂在钢城不算是最大的炼钢工厂,但规模却也是不小的。

不是说人数多少,而是炼钢的产能和材料生产的重要性。

背靠京城最大轧钢厂,炼钢厂有底气不怕积压,也不怕没有任务。

今年如果轧钢厂能升级,对应的,炼钢厂的级别也会提升。

这跟轧钢厂内部的正处级单位不同,轧钢厂是有着自己一套完整班子的,就像要整合的联合企业一样,是有着特殊的话语权和地位的。

今年走的稳,走的准,那董文学正正经经的会从正处级一步迈入副厂级,并且站稳了脚跟。

年中会议上如果董文学进厂谠组,那也是因为他一身多职的加成,再加上有人推他。

副厂级领导管着正处级分厂和正处级保卫处,就属于跃层领导了。

带着业务进步,上去了,也就名正言顺的掌管分厂和保卫处了。

不再是单一的兼职,而是主管领导了。

除非到时候李怀德不让保卫处的位置,那董文学就会去掉保卫处处长的兼职,只保留分厂的两个职务。

这都是可能,并不代表就一定发生,但也是董文学的奋斗目标。

有李学武在京城给他占着位置,他在钢城也好施展的开。

他施展的同时,也在给李学武打下基础和创造发展的方向。

从副处长,再到副厂长,李学武会沿着他开出来的路前进。

而到了副厂级干部的位置时,就不是董文学能帮着李学武开路的了。

形势一天一个样,李学武不敢说自己升到副厂长是哪年哪月了,只能说一步一个脚印,稳稳当当的走。

董文学给他打来这个电话李学武也寻思了,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王淑敏在董文学那告他的状了。

至于告的什么,或者是谁给她提供的材料,这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那个找关系的,也许是王淑敏无中生有的。

但他想来,这个女人是不大聪明的,错误的估算了他同董文学两人之间的关系,简单的拿着职场上那么点事来判断关系,只能说正治思想及其幼稚。

机关单位里,最忌讳的事便是打小报告,或者告状等等。

因为你不知道你要告的人,和你要告状的领导有没有关系。

如果你这么做了,事实会告诉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他们是有关系的。

说的这么绝对,这不是玄学,这是潜规则。

当有领导告诉你:放心大胆的说,我来这讲的就是公平、公正……啥的,千万别信,谁信谁是大傻子。

你就想,你要告他,那你的手里一定是有一些东西的,这些东西即便是表面上的东西,那也代表了他一定是有问题的。

那关键的地方就来了,你这样的都能看出有问题,那他的主管领导,或者说你要告状的领导看不出来嘛?

不要小瞧任何人,任何关系,他们明明看的出来,为什么不管呢?

这个时候你出现了,拿着那么一点儿东西去告了,他跟你讲公平,讲正义,你傻傻的把东西交给他了,把你的话说给他了。

你等着,不等你回到自己工作位置呢,你要告的人便已经知道这些东西了。

那么你收集的那些东西还会存在嘛?

你期盼着上面的调查组来了,看了,最后能给你什么解释?

就算他抹不干净,擦不干净,但又能怎么着?

到头来你被暴露了,谁都知道你被耍了,你的工作也别消停了。

他有裁判站在身后,你怎么踢?

就像现在,李学武又拿起电话打给了闻三儿,想问他近期的工作,电话却是张万河接的。

张万河拿着电话有千言万语想跟李学武说,但他就是说不出来。

只能是闻三儿收拾他,制约着他,不能是他跟李学武这边告闻三儿限制他的状。

从五月末开始,闻三儿便一反常态,严格把控油料和补给,审查来往行程,严密关注在港口工作的人员。

尤其是负责城里货物运输的大强子,直接被闻三儿叫过去训了两个多小时。

大强子后来跟他说过,当时被训的都想甩闻三儿一巴掌,然后回老家不干了的。

张万河也是庆幸他没有这么做,因为没几天老家便来了消息,山上有人给送米送面的,说是他的朋友。

他可没有这么慷慨的朋友,送刀子还有可能,送这些的,唯独只有李学武了。

而李学武在京城,那山上的东西是谁送的?

如果是吉城那个回收站,山上的人一定认识,只能说李学武给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警告。

这个警告吓的他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他儿子的德行他知道,不会乱说话的。

大春也不会让他乱讲话的,能找去山里,还能找到他老家,挨个儿兄弟家给送粮食,这种能耐,恐怖的很。

现在码头管理更严了,出船的人当天才知道自己上哪条船,跟哪个船长,办什么业务。

而船长更严格,知道的消息倒是早一天,但当天就得在船上住了,下不来。

这种管制比特么以前的保密单位还严格,也不知道他是打哪儿学的。

直到有一天,他下船回来,看见院里停了好些车,见着跟闻三儿谈话的人,才知道这边的码头有多么的复杂。

闻三儿虽然是二把手,但能跟炼钢厂对话,能跟钢城好多部门对话,能跟在这边活动的调查部对话。

而他只能跟闻三儿对话,这一把手当的真真的是“一”把手啊!

财务审核不在他这,港务管理不在他这,后勤保障不在他这,他只负责船队的训练和业务。

就连名义上属于他管的大强子都不能跟他有业务交叉了,城里的运输和货物调配大强子直接跟闻三儿汇报。

这也就造成了,闻三儿坐镇码头,他负责水上,大强子负责陆上,正好给两人隔开了。

他能说什么,他敢跟李学武说什么,回忆过去李学武答应他的条件?

现在都特么给他钉在案板上了,他还能蹦跶几下。

就算他想蹦跶,大强子等人还想吗?

大强子对他抱怨闻三儿,更像是一种无奈的炫耀,炫耀他在闻三儿那里还敢说话。

现在的大强子开着威利斯吉普车,跟各个单位的后勤主管打交道,正经的面儿上人了,让他再上山恐怕都不肯了,更别提下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