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罗伊娜（2/2）

今日有雨环顾四周，这里层层叠叠放着成百上千幅油画，每一幅画上都是安妮·盖尔玛。

“奇怪的水手们，你们找我，是不是因为这个循环又要走到尾声了？”那个女子放下画笔，对他们微笑了一下，“对了，还没有来得及自我介绍过，我是画师罗伊娜·答尔塔。”

“……你知道？”今日有雨震惊道。

“你是指，这里是个幻境，还是我们都是已经死去的不死之人的事实？”她微微侧了下头，“和其他的船员们不一样，我不幸地挣脱了循环的迷障，拥有了这部分的记忆。”

“……你是怎么……”今日有雨眨眨眼，她的视线落在了满地、满墙的画上，突然反应过来，“是这些画？”

罗伊娜点点头：“每一个走到尾声的循环，我都会画一幅画，很显然，这些由我的执念形成的画，是会被幻境留在每一次的循环中的，我以此来计算我们在这里度过的岁月……虽然不大准确，可也有数十年了吧。”

“只要推开这扇房门，看到这些层层叠叠的画作，我就会想起那些被幻境抹去、模糊的记忆。”罗伊娜苦笑了一下，“在这段反复循环的错乱的时间中，我和安妮是这艘船上唯二清醒的人。”

她拢了一拢自己的长发：“但即便是我，也无法完全将安妮的痛苦感同身受……我已经接受了我已死亡，并且再也离不开这个幻境的事实，但安妮……她始终无法接受。”

罗伊娜叹了口气：“她失去的实在太多了，我们是她最后的家人与念想。卑鄙的冬神用安妮对我们的爱困锁住了她，使她无法再举起复仇的利刃。我曾劝说过安妮击碎幻境核心，但她还未做好与我们说永别的准备。”

“我不明白。”跟在今日有雨身后进来的隐匿老人说，“为什么不能让她继续待在这里呢？虽然这里是一个又一个的循环，但你们是她最重要的人，你们还在这里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吧？”

罗伊娜苦笑着抬起手，在脸上一挥：“如果你能将这称为活着的话。”

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脸发生了变化，美丽的容颜瞬间腐化，变成了半边白骨，半边青绿色腐肉的可怕景象。

众玩家倒吸一口冷气。

“我们是被黑暗女神用‘不死’的神力强行留在世间的亡魂，同质的幻境捕获了我们，我们已经被幻境同化，成为了它的一部分。”罗伊娜说，“你们待在这的时间短暂，或许还看不出端倪，但安妮和我，甚至是船员们自己，都隐隐感觉到我们这些亡灵们的理智在随着每一个循环而消失。

曾经的我们，虽然无法在白日的大陆上行走，但我们仍具有人类的外表和心灵……而现在，你们也能看到，我们有些同伴，即便是白日也无法维持人形了。

我们在这个幻境中缓慢地、一点点地失去自我，迟早有一日，我们会完全地融化在这个幻境之中，连最后一抹意识，都无法留下。

而安妮将会目睹这一切的发生。

我宁愿，她亲手净化这个幻境，让我们重新回归世界意识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