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养不教,父之过（2/2）

刘彻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自己，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将茶杯放回了案几上："皇姊是说，妍儿无错，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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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儿是在陛下身边长大的，与其他的公主不同，她的一言一行，都深受陛下影响。陛下自己也说过，妍儿的性子，最像陛下。平阳还记得，陛下小的时候，就颇有心思。才几岁大的孩子，便知道为自己的日后算计，当初陛下为了能坐上太子的空座，做了些什么，别我兴许不知道，平阳这心里最是清楚了。"

平阳公主见着刘彻的脸上并无异色，又道："平阳看着，如今的妍儿，不正是当初陛下模样吗？陛下当初是为了母后，妍儿不也是为了她的母后吗？"

刘彻睡眸思索着，突然一声冷笑："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满心的心计，机关算尽。我原以为，只要我保护好了这个女儿，疼爱她，信任她，她便能脱凡出尘。到底，还是我错了，我对她的疼爱与信任，只会为她所利用，变成她筹码，甚至杀人的利器。"

君王之心，是这世间最难道的。伴君如伴虎，是世人都知道的道理。即使刘妍在刘彻的身边颇得刘彻的厚爱，也不得不处处算计。谁让刘彻是帝王，别人才不敢相信他也有真心。这才是平阳公主真正不敢与刘彻说出口的话。

刘彻与先帝不同，先帝仁厚，而刘彻，因为长期的对外征战，刘彻早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了。刘彻身边的人，哪个会不怕？

"弟弟，人心总是难测的。信你该信的人，爱值得你爱的人，珍惜真正爱你的人。"平阳公主体会不到刘彻这心里的孤独，刘彻必须得掩藏着自己的感情，将自己伪装成别一番模样，才能让人看不透，猜不透。

刘彻看向平阳公主真挚的眼神，这一声"弟弟"，叫得刘彻的心里很暖。不禁让刘妍想起，那日在城楼之上，刘妍与自己说过的话。

"比起父皇，儿臣最愿唤父皇一声阿翁。"

刘彻才明白，刘妍当时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民间的女儿都是唤父亲为阿翁，刘妍只是简单的与自己做一对父女，而非君臣。

"阿姊，你真以为，还会有什么真心吗？在皇家，只有长远的利益关系，才会固若金汤。"即使是对卫子夫，刘彻也是不信，当真会有什么真情。

卫子夫对自己有情，是刘彻从未怀疑过的。只是这情，大概也不那么干净。

平阳公主此时的笑容很温暖："只要陛下信，就有。陛下不信，就是有，也会没的。"

"陛下打算...关妍儿多久？"平阳公主最是关心的，还是刘妍和她腹中的胎儿。

刘彻想了想说："关她几个月，让她好好静思己过"

平阳公主这心里一阵惊讶，几个月？刘彻究竟想要做什么，大牢那种地方，关上几个月，怕是胎儿会不保。

"几个月？陛下，妍儿她...有了身孕了。"

刘彻此时这心里是又惊又喜，脸上的似笑非笑的样子，让平阳公主捉摸不透："身孕..."

"平阳公主也知道，朝令夕改，总要有个由头。总不能因为妍儿有了身孕，便赦免她所有的过错。陛下还是找个由头，放妍儿出来吧！"平阳公主见着刘彻有些犹豫了，立即便出起了主意。

刘彻也在想，只因为刘妍有了身孕，就要放了她吗？此事如此不了了之，怕是会有失公允。

"陛下，再三日后，便是母后的生忌了，不如陛下借此由头，就说是母后托梦，把妍儿给放了。又或是，定个死罪，让妍儿花钱来赎，陛下的国库正空着，就让妍儿给陛下送些钱来解忧。"平阳公主和刘彻都知道，刘妍哪里会缺钱。

平阳公主提起王太后的生忌，倒是让刘彻想起，刘妍曾请求过自己，王太后生忌之时，赦免了那个一直找不到的江都翁主。

"明日，我便下旨让妍儿住到长亭殿去，禁足。"刘彻想了许久，还是只说了这么一句。

平阳公主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被刘彻给拦住了："阿姊不必再说了，这让我能做的最大让步。妍儿，真是好一个卫长公主，把我这个父皇，当成她的棋子来摆弄。"

平阳公主一声长叹，刘妍能离开大牢，住去长亭殿，已经很好了。至少，长亭殿的环境比大牢里要好得多。

一大早，阳光明媚，外头的阳光打在刘妍的脸上有些扎眼。

"儿臣遵旨。"刘妍跪在地上，接过内侍手上的圣旨。

果然，刘妍的希望没有让刘妍失望，只要不在大牢里，禁足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卫长公主，陛下说了，禁足多久，就看卫长公主自己了。念在公主还有身孕，陛下还让公主身边的侍女水歆也去长亭殿伺候。"内侍说完便躬身一礼，离开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