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隔过黑暗的花与水(随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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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和珍珠一样,都是无端地让人觉得脆弱的东西。

特别当天气不好的时候,窗外风雨大作,手里捧着一本史书,默默地从正午读到华灯初上而后合上最后一页,看外面风雨不知何时停息,秋虫嘶鸣如最后盛宴,抬头一轮新月天如水。真是突然感觉这半世浮沉随逝水,刹那已是千年过。

额尔金率领着他的舰队,半是傲慢,半是慨叹地突破长江的口岸,在大沽炮台之战后,他将签下一纸条约。与此同时,洪仁轩正在香港写《资政新篇》,说要修铁路,要平等外交。内圣外王的曾国藩还在痛苦地操练新军,三年后他的兄弟将跪在金陵城外痛哭,为得之不易的胜利。滩涂上,李泰国站在一片芦花中远望,之后那里将成为全国最大的开埠口岸。如果看得再远一些,东瀛的高杉晋作还在蹲监狱,他刚从上海回来,并对太平天国不屑一顾。

后来的事情很多都难以说清。原本很好的想法,会变得特别糟,甚至成为帝国心脏的毒瘤,成为某种灾难。而那个被称为曾剃头的人呢,虽然痛苦地预感到,不出五十年这个帝国终究要破灭如齑粉,可眼下,他还是要再努力地搏一搏。从前读日本史的时候,我便一直对新撰组和攘夷志士都异常同情,后者固然是先进的,代表新趋势的,而前者,为了普通人的生活秩序,大概也是值得赞颂的吧。

我也曾为很多过去之人的死而惋惜,然而看到后来他们活着的同时代之人的所作所为,又突然庆幸他们恰如其分地死了。比如那个石原莞尔,在辛亥革命成功时,他作为一个外国人居然激动地跑到山头上,为东亚的崛起而欢呼。可是,可是啊,三十年后,他却率领军队进攻了这个古老的国度。

一如当年那个高诵“引刀成一快”的少年,那个载誉而归的刺杀者,真的,他还不如就此完事,日后家乡还能卖卖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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