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五章 开先例(2/2)
短短的几年时间,包玉钢拥有7艘二手船,组建环球航运公司。“环球”二字,足显包玉钢汪洋般的宽广胸怀。
包玉钢开创了长期租船的经营方式。其方式又分两种:一是全员租船,租期3年到10年不等,船的开支由环球航运负担,并分期收租金;二是光船出租,环球航运不管船的开支,按月收取租金,这种方法比较省事,但租金较低,船的本金利息收回时间较长,却风险较小。
包玉钢发展这么迅速,与银行的支持分不开。包氏是银行家出身,深谙银行的作用。靠自有资金,发展缓慢;负债经营,反倒能获得长时期的惊人发展。
包玉钢做进出口贸易时,结识了汇丰银行信贷部主管桑达士。涉足航运,便把一艘船抵押给汇丰,以取得小额贷款,作流动资金。
包氏不再满足做二手船船东,他渴望拥有新船。新船造价昂贵,排水量7千吨的船,需一百万美元——这已是相当便宜了,日本的造船价比欧要低一半多。
包玉钢再次找到桑达士,狮子开大口,要借七十五万美元。
桑达士明明白白告诉包玉钢,所有银行都不会投资航运、航空和电影,船只资本集中,风险极大,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但桑达士又没完全拒绝包玉钢,给了他一个机会,只要租户的开户银行能够开出LC信用证,汇丰是可以考虑贷款给环球航运的。
桑达士知道日本人精明刁钻,包氏是不可能拿到日本银行的LC,因此,先让包玉钢高兴高兴也无妨。
包玉钢也知道开信用证很难,但他还是全力以赴,即飞往日本,找到租他船的日本经理。包玉钢用英语说明来意,日本经理假装听不懂,闪烁其词。
包氏洞悉出对方的心理,于是说:“我的船在管理方面,十分妥善,这个你大可放心。另外,假如我的船失事了,保险赔偿金,全部归你,我直接让保险公司把钱拨进你的银行帐号,我一分不拿。”
日本租户经理终于带包氏去开户银行——神户银行,经反复谈判,包氏如愿以偿。
这份银行信困证成了包玉钢迈上船王之路的敲门砖。
当包氏拿着这份LC走进汇丰银行桑达士的办公室,桑达士惊愕之极,觉得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包玉钢打破了汇丰银行不贷款给航运业购船的“行规”,并且开了香港银行参股投资购船的先河。
包氏有了订造新船的实绩,轻而易举获得日本银行的支持。日本政策把造船列为重点扶植的产业,为吸引外国船商来日本订造新船,日本银行提供给外商的贷款利息比提供给本国人的低得多。
日本的这项产业政策,为包氏造船提供了便利,又造成日本航运界宁可租船、不愿订造新船的奇怪现状——这又为包氏将新造船只租出去带来了极大的方便。
借鸡生蛋——1962年12月,包玉钢第一艘一万六千吨的新船东樱号在日本函馆市船厂下水。
到1968年底,包氏旗下拥有轮船五十艘,其中二十三艘新船,排水量达三百五十万吨,总值三亿美元。
包氏不仅把航运巨子曹文锦、赵从衍远远抛到后面,而且与老船王董浩芸不相伯仲。
包氏购入四艘二手油轮,吨级1.5万至1.6万吨,属小字号。包氏资金有限,只能买小油轮。
不过,小有小的优点:航速快,适宜在中小型码头泊位停靠。
当时油轮数希腊、挪威船王所拥有的最多,他们待价而沽,价高者得,单程租给石油公司,一艘大型抽轮,从波斯湾跑一趟欧洲,进项就达几百万美元。
包玉钢仍采取保守稳健的低价长租方式,他飞赴纽约,来到埃克森石油公司大楼,会见运输部经理牛登先生。
包氏追忆道:“那个人说:‘啊,你是谁?’我说我是香港来的,跟着自我介绍一下,我说我来向你们提供4条小油船,是1.5万吨和1.6万吨的小油船,你们需要不需要?他看着我,这个人是戴夫·牛登。他说:‘我看不到有很低的租价哩。’我说:‘好,你可以有很低的租价。’于是他们就租了船。”
石油的提炼销售,都由欧美的石油公司垄断。欧美石油大亨,不相信东方人管理的油轮。
包玉钢以价格优势打入欧美石油公司,打入后仍坚持低价。埃克森是最老的石油公司,创始人是美国第一位亿万富翁洛克菲勒。
埃克森牵了个好头,蚬壳、德士古、美孚等石油公司,相继成为包氏油船队的长期租户。
1969年6月,包氏第一艘巨型油轮21.9万吨世丰号在日本下水。这之后至今,环球先后订造二十万吨级以上的巨型油轮达五十艘,总吨位达一千万吨以上,另有二十余艘中小型油轮和混合油轮。油轮成为环球航运的重点发展项目。
五十年代初,来自沪上的商人就很难得到银行的支持,买办均力粤省人的天下。姑且不论地域感情,沪上人与粤省人在语言上就形成隔阂。
就外资银行来说,他们歧视华人的观念根深蒂固,只与何东等少数华人巨商交往。当时流行一句话:“要想获得外国银行磅水,最好先叫何董爵士干爹。”
银行家出身的包王刚,对香港外资银行歧视华人,尤其是歧视沪籍华人的做法强烈不满,他更下会卑躬屈膝去做何董的干儿子。
包玉钢当时主持沪上四人贸易公司,韩战爆发,他急需资金购买内地奇缺的物资。
包玉钢绕过粤省人这一关,直闯最大的外资银行汇丰,包玉钢声称原是内地一家国家银行的要员,居然如入无人之境,进入汇丰进口部办公室,进口部的正副经理,是盖伊·塞耶和桑达士。他们都即将升迁,塞那将任汇丰主席,桑达士将任项目经理。
包玉钢是个默默无闻,并且在香港毫无商业实绩与不动产的商人,受到这两位英国人的冷遇在意料之中。也许他们为包氏的不俗气字所吸引,都耐着性子听完包玉钢的英语陈情。
来了,桑达士说:“我佩服你的胆识,你不用讲明,我们也能猜出进口这批物资的用途,它们将会转运到中国去,因此,我们不能贷款给你。
你也许会认为我们出于zz的考虑,这完全错了,战争是危险的,战争风险,就是保险公司也拒之门外。”
桑达士回忆道:“在1952年,包玉钢的公司不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公司,看不到发迹的迹象。公司的帐目管理并不规范,而且贸易额也太少了。”
包玉钢做过银行,深知谨慎是银行家的职业“通病”,他很理解桑达士,也力能与桑达士交上朋友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