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晋江首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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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宗奎上了趟永福街,又去趟酒肆之后,这厮从此就成了酒肆的常客。

他这人倨傲是倨傲,但一贯来护短。

他长这么大,还真从来没交过与他年纪相当的朋友。

霍珏是唯一一个叫他服气且愿意去深交的人。

也因着这个原因,不管是姜黎也好,还是姜令与杨蕙娘也好,都是霍珏的至亲之人。宗奎既然拿他来当挚友,便自自然然地也把他的至亲也当做自己人。

况且,杨蕙娘的手艺着实合他口味。

每回去酒肆,杨蕙娘至少给他做三菜一汤并两主食,他才去了几日,便觉腰封都变紧了。

“话说状元郎,你日日吃杨姨做的饭,是如何保持腰身不胖的?”

宗奎信步走在自家院子的抄手游廊里,回头瞥了瞥霍珏的腰,好奇一问。

说来,他们二人年岁相仿,俱都是身量高大、面容俊美之人。

可二人每每出去外头办案,那路边偷偷瞧他的小娘子远远少于偷偷瞧霍珏的,委实是让他不服气。

如今想来,大抵是那状元郎的腰身比他要劲瘦些的缘故罢!

宗奎那好奇打量的目光看得霍珏眉心重重一跳。

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微抿唇角,淡淡道了句:“宗大人平日多办两件案子,便能同霍某一般,吃再多也不会胖了。”

前头给他们二人领路的宗府管家,听见二人的对话,便笑眯眯道:“小少爷若是同霍公子一般,娶个小夫人回来,约莫也是能保持腰身不胖的。”

宗奎一听,像是听见了什么可怕的事儿一般,忙摇了摇手上的纸扇,道:“鸣叔,您别拿成亲吓我啊!我宁愿胖三斤也不想成亲!”

霍珏瞧着宗奎这一脸惊恐的模样,挑了挑眉。

说来,这并州宗家的族规也是颇为有趣。

也不知并州那头的风俗是不是恐婚成性,宗家的郎君们似乎对成亲之事都不大热衷。

于是宗家的先祖便立下了族规,年未满十六能中举人者,可及冠后方才成亲;年未及弱冠中进士者,可二十五娶妻;中三鼎元者,可年满而立再成家。

如此族规,堪称世所罕见。

然让众人大跌眼球的是,这族规竟然颇有奇效。并州宗家的子弟个个恨不能悬梁刺股、凿壁偷光一般地苦学,就为了晚些成亲。

此时那唤作“鸣叔”的大管家,见宗奎那惊恐的模样便叹息一声。想到在院子里等着两位小公子的宗彧与宗遮,摇了摇头,又叹了声。

小的不省心,大的更加不省心。

一个个的,都把成亲视作了什么洪水猛兽。偏生族规上说了,只要你的官做得够大,那成不成亲,都由你说了算!

宗家在盛京的府邸还是从前承平帝在位时,赐予宗家的。

这府邸由两套四合院连接而成,曲廊亭榭、衔水环山,可谓是既清幽又瑰丽。

到了辟锦堂,鸣叔在院门外停住脚步,躬身道:“老爷与二爷就在里头等着了,霍公子请进。”

霍珏拱手恭敬回礼,这才与宗奎一同入了院内。

院子里流水淙淙,从假山上蜿蜒曲绕,叮铃作响。假山两侧古树参天,树下放着石桌石凳。

宗遮与宗彧穿着素色常服,正坐于凳上,悠然下棋。

见二人来了,宗彧忙起身,朝他们二人亲亲热热地一招手,道:“快过来,你们二人试试解不解得了这局残棋?”

霍珏恭敬地朝他们二人行了礼,方才信步行至树下,望向桌上的一局死棋。

“这是你伯祖父今日布的棋局,我花了一个时辰都没能解开。”宗彧拍了拍身旁的石凳,对霍珏道:“来,霍小郎,你来试试看能不能破局?”

他这话一落,宗奎便不依了,忙道:“等等,叔叔,我也要试试。”

他这人一贯来好胜心强,哪能让霍珏一人出尽风头了?便赶紧在宗遮身旁的位置坐下,捏起一枚棋子,盯着棋局苦思冥想。

可看了足足两盏茶的功夫,指尖的那枚棋子却始终落不去。

“诶,状元郎,你有头绪没?”宗奎捏着棋子,忍不住抬眸望向霍珏。

霍珏淡淡颔首,拾起一枚黑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落下一子。

对面的宗遮面不改色地在他方才落子的地方贴上一枚白子,二人你来我往地下了七八手后,立在霍珏身后的宗彧高高扬起眉,诧异道:“这盘死棋竟然盘活了。”

可不是么?

霍珏下第一子时还看不出来,等下到四子时方才慢慢看出点名头,到得落下了第七子之后,整个局面便彻底活过来了。

这样走一步算七八步的智谋真真是让人惊艳。

宗遮放下手上的白子,深深望着霍珏,温声道:“霍小郎棋力惊人。”

霍珏对上宗遮深沉的目光,笑了笑,道:“非我棋力惊人,实则是多年前,家中长辈曾给珏与兄长都摆过这一残局,当时兄长便是用此法破了这死局,珏不过是记住了兄长的破局之法罢了。”

从见到这棋局开始,霍珏便知晓宗遮是在光明正大地试探他的身份。

他自是可以用些手段就此糊弄过去,毕竟他作为霍珏的假身份出自外祖父之手,又得薛无问仔细周全地描补过,可谓是滴水不漏。

宗遮便是起疑,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若不然这会也不会用这个棋局来试探他。

可他到底没有隐瞒的必要。

一方面是因着宗家这几位是友非敌,另一方面也是瞒也瞒不了多久。

这世间能将他同卫家小公子卫瑾联系在一起的不出五人,眼下这位心细如发的大理寺卿便是其中之一。

果不其然,在霍珏说出那话之后,宗遮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对宗彧与宗遮道:“你们二人先出去。”

宗奎目光在霍珏与自家伯祖父之间来回梭巡,似是猜到了什么,忙道:“伯祖父,我与状元郎可是至交好友,素来无所不——诶,诶,叔叔,你这是作甚!有外人在呢,君子动口不动手!”

宗彧揪紧了宗奎的衣领,慢悠悠道:“你还知道有外人在呢?长者之令都敢不听,真是有辱家风!”

说罢,便二话不说将宗奎揪了出去。

院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安静,唯有流水潺潺、鸟鸣啾啾。

宗遮给霍珏斟了杯热茶,缓声道:“并州独一无二的苦茶,入口虽苦,可熬过初初的那层苦意,便会回甘无穷。”

宗遮似是在说着茶,又似是在说着旁的。

霍珏将那苦茶一饮而尽,平静道:“好茶。”

宗遮望着霍珏,说实话,这年轻郎君生得一点儿也不似卫太傅,可那周身的气度却是像的。

恩荣宴上,他便觉着这寒门状元似曾相识。

在那之前,他虽也曾听宗彧提过这年轻人,却从不曾将他与卫家人联系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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