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南疆叛乱(2/2)
那日楚清钧是气急了,后来回去冷静下来,多少有些后悔,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如何品性的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多年的情义,以后怕是很难再见了,可人越是到分别的时刻,就越是不知道该怎么道别。兄弟俩最后深深拥抱一下,便各自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各自的路。秦络坐在马车中,一路卷着帘子看着外面替花盛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大楚,路上有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秦络看着她,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整天拉着他喊着“秦络哥哥“的小丫头——没能见到楚清颜最后一面,应该是自己此刻唯一遗憾的事了吧,这个自己默默守了十几年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了。
而楚清钧走在回去的路上,也颇多感触——他从未觉得这皇城中如此清冷过,从前总是有说有笑形影不离的三个人,如今却只留下他一个了。然而,多事之秋从不给人留下太多感伤的机会,秦络前脚才走,朝中便紧接着又有一桩大事——南疆发生了叛乱。
南疆不知道从哪儿兴起一伙叛贼,某天趁着夜色偷袭了南疆一座边城的守军,夺了城,然后便闭城不出。此事上报到京都后,大楚王震怒,决定派兵前往剿灭,可是派谁去便成了问题。朝中能征善战的武将不少,可是能带兵的无非苏傲和裴枫二人。裴家世代忠良,大楚王自然信任,可苏傲才通过求亲一事向大楚王表了忠心,这半年来在京都也是处处安分。若在二人中选择了裴枫,难免让人猜测大楚王对苏傲仍有疑虑,这样一来,怕是寒了他人的心,也加深了与苏傲间的嫌隙。大楚王对此很是头疼。
不过这事也没让大楚王发愁太久,因为没几天,苏傲便在早朝时主动站了出来:
“启禀王上,南疆叛贼猖狂,亟待清剿,臣身为武将,本应为国尽忠,只是王上才将公主赐予犬子为婚,臣深感君恩,更不敢怠慢了公主,所以近日一直忙于筹备一年多后的大婚事宜,恐怕无暇抽身,只好斗胆举荐裴枫将军前往南疆。”
朝堂上皆是一片唏嘘,此前众人皆以为,苏傲无论是否野心勃勃,都必然争取这次到南疆清剿叛乱的机会——若他无野心,那这一战也能为他添光加彩,军功加身,王上自然不敢小瞧他;若他有野心,则这是一个脱困于京都的绝佳机会。可没想到,他不仅不为自己争取,反而站出来举荐裴枫,显然是知道大楚王正在为此难下定夺,主动退出带兵人选的竞争。大楚王也一样没想到一向桀骜的苏傲竟变得善解人意起来,主动举荐裴枫。当然,他也感到十分欣慰,毕竟这样一来,可谓是正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所以心里对苏傲的信任,便不免又加深了一分。随后,大楚王便在朝堂上宣布,由裴枫带兵前往南疆,即日出征。
楚清钧站在下面,隐隐觉得心底有些不安,但还没来得及细想,身边站着的楚清槐便跪下了,
“启禀父王,儿臣自请随裴将军一同出征。”
朝堂上又是一片惊呼,今天的怪事真是都赶到一起来了。在大家看来,这个楚清槐虽然同为皇子,但与楚清钧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出身低微倒是次要,可他从小便不思进取,平庸无能,于政事从无见解,在朝堂上也往往被人遗忘,如今他突然站出来说要随军,就连大楚王这个做父亲的也没想到。
“哦?你为何要随军?”
“儿臣身为皇子,向来于政事无才,于社稷无功,十分惭愧,如今南疆叛乱,儿臣便想随裴枫将军前去,也好锻炼一下自己,今后也好为父王和王兄分忧。”
大楚王虽然一向不大待见这个小儿子,但毕竟是做父亲的,看到楚清槐如此言辞恳切,只当他终于开了窍,知道上进了,心里也是十分欣慰的,便当即同意了他的请求,封其为随军使,一同前往南疆平叛。
朝堂之上,没人注意到楚清槐与苏傲悄悄对了个眼神。是的,其实这一切都是苏傲的安排,否则凭楚清槐的性子,出征这种吃力又危险的事,他躲还来不及呢。事实上,自从楚清槐告诉苏傲楚清颜很可能已经不在皇城中之后,苏城便开始另外谋划了。在他看来,公主失踪,大楚王却秘而不宣,要么大楚王根本没打算与他结亲,要么大楚王就是将计就计借着亲事稳住自己,暗地里却筹划别的阴谋。无论如何,苏傲都不能坐以待毙。于是连着好几日,他都买通皇城侧门上的守卫,趁着夜深人静,邀楚清槐来府里筹谋。最后,他决定提前发动叛乱。
原本他打算用结亲一事消除大楚王的猜忌,再利用这两年时间做好充分准备,等苏城与公主成亲后,想办法取得公主信任——听说大楚王最宠爱这个幼女,有了公主的信任,到时再在西域发动一场叛乱,不怕大楚王不放自己出京都。可如今事情有变,又不知大楚王那边打的什么算盘,苏傲恐怕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突然受制于人了,只能尽快先发制人。
然而苏傲最担心的便是裴枫,此人骁勇,又忠心耿耿,如今自己并没有得到大楚王充分的信任,提前起事,已经是冒了极大风险,若有裴枫在,必然又是一个极大的威胁,所以必须想办法不叫裴枫守在京都才好。几经思虑,苏傲飞书沧溟,派留守沧溟的亲信即刻带一队精兵前往南疆,然后故意制造一场叛乱。夺下一城,就是为了引起京都重视,尽管这队精兵人数不多,但边城大多易受难攻,因此,那队精兵夺下一城之后便闭门不出,以南疆的兵力,一时拿他们也无可奈何。至于楚清槐,他让其随军也是自有他用。
裴枫带领的大军终于赶在夕阳西下之前出了京都,而此刻刚刚准备前往沧溟的楚清颜还不知道,她所担心的事,即将要提前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