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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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青羽再次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傍晚了，她一向讨厌傍晚那种将黑不黑，将暗不暗的时刻，此时当她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醒来时，顿觉心头涌来一股悲伤……

来这个时空已经那么久了，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适应了、融入了，可她却从未想过在短短的一天之内，自己竟经历了极度恐惧和极度悲伤这两种极端情绪，眼见着一条无辜的人命为救自己而在眼前流逝，她却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让她心中抑止不住地压抑，终于让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仿佛街头找不到妈妈的孩童那般嚎啕着。

而此时正端着热粥，轻声推门而入的高子玦见到这副场景，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他突然想起儿时，那时，自己因为被父皇冤枉不认真念书和练武，便被罚于房中闭门思过七日不得出门，而其他几个兄长却能在这段时日里，跟随父皇一同外出巡查治地。他当时也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很伤心地哭，而后母后发现自己那么伤心，却并未加以苛责或劝慰，反倒只是任由自己放肆地哭。但，她会轻揽着自己，温柔地轻拍自己的后背。

高子玦回想着那时自己的心情，他觉得虽说母亲当时并未出言安慰，但此种方式却让他心头格外温暖。

于是他慢慢走近她，放下热粥，坐到她跟前。见她似乎并未留意自己，仍是在纵情地哭着，他犹豫了片刻，便将她揽在怀里，学着母后当年的样子，轻拍她的后背。

青羽并未挣扎抵触，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任由他揽着自己，借着哭泣发泄着自己压抑许久的负面情绪。

青羽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这是第一次如此放肆地哭，哭得可算是昏天暗地，泪流成河……她也是第一次真正发觉，哭泣果真是可以很好地释放情绪的办法。

当她这么哭了约莫半个时辰后，终于渐渐不再流泪了，只是仍然会时不时地抽噎。

高子玦见状，便开口给她讲起了她一定很想知道的，她昏迷之后的情况。

“那日你晕倒之后，常立便当即下令，即刻解散雁北寨，遣散所有寨中居民。我也答应他不再追究此事，准他和其他人去就近的乡镇谋条生路，只是……”

青羽见他话有停顿便追问道：“只是什么？”

“常武死了，被常立亲手斩杀了。”

青羽惊诧地抬起头望着高子玦，寻求着他给出答案。

“常立看了常文留下的那封信，信里有很多张常武与突厥人暗中往来的证据，他们寨子里之前离奇失踪的几位少女和少妇都是他暗中卖给突厥人的，寨子里知晓和发现此事的人也都被他暗中杀害了，常文大概是目睹了些什么，于是偷偷将这些证据偷来了。”

青羽听罢，心头一时有些震惊，这个常武竟是如此的丧尽天良，不光自己强抢良家少女，竟然还将自己同寨手足出卖给他人，幸而常文发现了，不然不知还有多少人会被糟蹋……

青羽又在心中叹了口气，寨子里的那些人们，大概都从未想到，从前被他们嫌弃、鄙视的那个“傻子”，竟会是最后救大家于水火之中的人。

如果知道，他们大概也不会对常文那般冷嘲热讽，如此，常文大概会活得比以前更快乐些吧。

“但，常立只剩这一个儿子，他竟忍心亲手？”青羽又继续发问道。

“必是不忍心的，我猜他宁可承受来自众多寨民的非议和怨恨也下不去手，只是当时的状况谁也没想到。常武竟如此大逆不道，在被押去受刑之际，竟向常立发射了毒镖，但因距离太近，常立挡镖时将其误杀了……”

青羽深吸一口气，心想所谓因果报应，大抵是如此了。

“好了，你别再忧思伤心了，已经请镇上的大夫替你看过了，你就是因为精神极度紧绷，之后又经历了过分悲伤，才会急火攻心导致昏迷的。”

青羽听后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也再不想经历这样的昏迷了……

比起虽然残酷但真实的现实，那些昏迷时，想醒却醒不过来的层层嵌套的梦，才是让她更为恐惧的。

二人正沉默之时，一阵突来的“咕咕咕”声传进二人耳中。高子玦低头看看她，不自觉地笑了，原来是青羽的肚子此时已开始抗议了。

青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指了指床边的碗。

高子玦摇摇头说道：“聊了太久，粥都凉了，不能喝了。”

青羽撇了撇嘴，抬头望着高子玦，勉强挤出一个苦笑表示同意。

高子玦见状笑着调侃道：“看来是全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