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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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青羽姐姐我背的对不对？”

青羽捧着自己的双手哈了口暖气，看着小脸被冻得通红、满目皆是纯真的小琰，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琰你那么聪明，背得当然对啦！”

“嘿嘿是青羽姐姐你教我教得好，前几日爹爹和娘亲在来信里都夸奖说你是我的好老师了了！”小琰十分自豪地说着，脸上写满了骄傲，似乎被夸奖的人是自己一样。

青羽看着眼前这个天真无邪的男孩子，不由想起了曾问起她娘亲穆如心那些有关高家的事。

小琰是当今圣上高子成第四子，其母出身并非权贵也非富贾，她似乎是已随先帝殉葬的那位南国前来和亲妃子的陪嫁侍女，虽说她只是个侍女，但生的的确是有闭月羞花之貌。高子成在未登基之前便对其有意，向先帝求过好几次，奈何先妃始终不肯将自己这个贴身的小侍女嫁与高子成，甚至好几次都以性命相要挟，说是那孩子是她从南国远道而来唯一所剩的寄托，只希望她能一辈子留在自己身边陪伴。先帝也是碍于她身为南国公主的情面，便让高子成断了这份心思。

当年先帝驾崩，那南国而来的先妃殉葬，这侍女按要求原是要一起陪葬的，幸而高子成暗中将她护了下来，偷偷养在高家别院之中，待他正式登基后，便有了现在的高琰。但高子成为了避免她的身份暴露后招致流言和祸端，始终未对众人言明其身份，也未给予其任何名分。

此事极为隐秘，他此举为的就是想更好地护自己那位红颜知己和小儿子高琰的周全，小琰母亲来历这事虽只有高子成身边少数亲信知晓，但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高子成平时对小琰也确是毫不掩饰地疼爱有加，甚至胜过于其他三子。但高子成对小琰这般藏不住的真情流露，反倒是将她母子二人推向了风暴口，即便他们凡事不争不抢，也极易招他人眼红。

青羽心中不禁有些惆怅，想着小琰曾告诉自己他幼时遇到的种种意外，她想小琰作为最受宠的皇子，高子成定然已竭心尽力地将安全隐患排查过，若还时常发生这些事，那便只有一种解释……那些所谓的亲信可能已暗中反水，那些所谓的意外定然不全是意外，甚至是背后有人暗中策划……

小琰，一个还那么小的孩子，究竟在这短短几年的成长中受了多少委屈呢？青羽不敢再想下去，她知道生在这风波诡谲的帝王之家，想独善其身，不被卷进权斗之中是难上加难的事。她看着这么一个可爱又纯真的男孩子，想着他那可能充满腥风血雨和诡计权谋的将来，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

青羽正蹲在地上思索着，霎时间，她突然发现小琰的瞳孔里跳动着绚烂的色彩和光茫，随即而来的便是那响彻云霄的热闹烟火声，她轻轻抬头望向那被五光十色的焰火划破的寂寞夜空，谁知刚抬起头便发觉自己的双耳竟已被一双冰凉的小手紧紧捂住。

“每逢看烟火时爹爹都是这般，说声音太大会伤着耳朵。”青羽听着稚嫩而真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感受到这双虽冰凉小手传递给她的满满温暖，可就是这如此深切的温暖，让她此时感到更加悲伤。

这段日子里，她和小琰朝夕相处，源源不断地接受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她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她知道小琰也定然将自己视为除父母之外最为亲近的人，可作为他口中最好的青羽姐姐的自己，到底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这些时日以来，青羽日渐感觉到周围潜藏的种种暗潮。前段时间父亲书房中夜夜长明的烛光和府中日日往来的信鸽似乎都是预兆。

新年伊始，自己的父亲、兄长和不肥伯伯却一同动身前往洛城，这一切在青羽看来，似乎都昭示着他们所谋划的事已然越来越近了，她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总担心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同时她也越发地意识到自己的可笑，从前怎么会幼稚得认为只要自己学得一身武艺就可以护自己、护所所有在乎的人周全？

待烟火结束，漆黑的夜空空留几缕呛人而单调白烟，显得格外寂寥，她此时的无助和对远方亲人的挂念如山洪爆发般，一发而不可收，她的泪水也早已濡湿脸庞，沾湿了衣裳。

青羽抹去面上的泪痕，抬手替小琰拂去身上堆积的雪花，此时小琰才注意到她通红而潮湿的眼睛，小琰他一时有些无措，不知这个平常总是有着春风般笑靥的青羽姐姐怎么会有这般样子，他自己也只有在昨年娘亲落水后生那场大病时才流过这样多的眼泪。

回想起那时爹爹虽满目忧愁，但却用满含力量的双手揽着哭得不能自已的他，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柔声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掉泪，可为自己所在乎的人，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