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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长!让我去宰了他!”
“别妄动!”
淮何双眼也快冒火,语气却依然平稳,他压低声音在秦凌耳边说,
“陛下没有开口,谁也不能轻举妄动!”
“可他敢冒犯圣驾……”
“陛下心中有数。若陛下想要弄死他,早就下令了——你不要自作主张,坏了陛下的事。”
……
淮何却不知道,李广宁从方才开始,不知多少次想要挥手一声令下,将这个碍眼的西蛮人砍成肉酱了!
——若不是顾忌杜玉章……他堂堂大燕皇帝,何至于忍受这蛮子跳脚叫嚣!
心中窝火至极,李广宁声线更加喑哑。他怒斥道,
“你难道听不到,他叫你放手吗?莫非觉得逸之软弱可欺,还是觉得我会容忍你继续?嗯?”
“你容忍我继续?哈哈……”
苏汝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天长笑几声。
“我与玉章之间开开玩笑,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
“我如何?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而来,干什么要贴上前来对玉章大献殷勤?”苏汝成声音渐渐拔高了,
“老子认识他好几年了,想要对他如何,用你多事?你这劳什子宁公子,从哪里冒出来的?啊?你才到这里几天?凭什么在我们之间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李广宁脸色顿时铁青。胳膊上筋肉都绷紧了,几乎已经抬到一半——车后跟着的侍卫们已经蓄势待发,要扑上前来——那胳膊又生生按了回去。
——为了玉章……
李广宁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一句,
“我与玉章是一见如故……”
“一见如故?那也只是‘如‘故!”
谁料到,苏汝成立刻打断了他,毫不容情地嘲弄着,
“老子与他是真的知己故交——不用‘如‘故,就是真的‘故‘!”
“所以怎么论,也是我与逸之认识更久,更为亲密——这份闲事,当真是轮不到你宁公子管的!”
“混账!”
李广宁勃然大怒,一声断喝,身边侍卫们刷地围了上来,各个长刀出鞘,双眼通红——他们早就忍不住了!只等自家陛下一声令下,就要将这大不敬的西蛮人砍成几块!
另一边,西蛮兵们岂甘示弱?呼啦啦围上前来,长弓拉满弓弦,闪着寒光的箭簇齐齐对准马车内!
再一次,剑拔弩张,鸦雀无声!
那两个男人就像两只好斗的雄鸡,声声都带着火气。扔到一处,几句话功夫,就已经两次濒临擦枪走火——
“够了!”
杜玉章说话了。他眼睛看不到,并不知此刻情况多么糟糕。可他声音极度冷淡,能听出是相当地不高兴。
李广宁一愣,满身气势瞬间矮了半截。苏汝成表情也是一顿,偷偷往杜玉章方向看了好几眼。
两人几乎是同时咽了口吐沫,心里发虚。可看到对面那位似乎不比自己好到哪去,又都油然而生一股快意。
“哼,我们一向好好地,偏偏冒出你这个扫把星。”
苏汝成先开口了。
他不敢再威胁兵刃相见,但嘴上却一点也不容情。他翻了个白眼,
“要我说,玉章你想去哪里,跟我说一声就好了。犯得着坐个外人的马车?走走走,咱们去转转,吹吹风,舒服得很……”
“苏先生,宁公子送我求医,是一片好心。他并非歹人,你不该这样无礼待他。”
杜玉章声音再度响起,一点没有缓和的意思。
“苏先生,你事情众多,别为了我浪费时间——平谷关内外还需要你,请回吧。”
苏汝成愣了一愣,气势瞬间萎了。
他赶紧凑过去,
“别别别啊,我只是跟宁公子开个玩笑——怎么,他还能当真不成?玉章,别跟我生气啊——你看前面有兔子窝!我去打几只兔子,咱们晚上烤着吃?好不好?”
“……”
“我去了哈!我这就去了!你等我……”
苏汝成打着哈哈,一拍马屁股,噌地一下就窜了出去,根本就不给杜玉章再开口赶他走的机会。留下杜玉章叹了口气,满怀歉意地向李广宁说,
“宁公子,苏先生这个人玩心太重,有时候又喜欢与人争强斗气。方才有什么对不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
“……”
李广宁嘴唇抿紧,整张脸都绷了起来。他目光在杜玉章脸上扫视着,似乎想要从那无神双眼中,看出什么特殊的东西来。片刻,他轻声问道,
“玉章,他有错,为何是你来向我道歉?”
“我……”
“你与他之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我们……我们是多年旧友……”
“‘多年’?是三年、五年,还是十年、八年——原本你不是在京城居住?难道那时候,你就已经认识这位‘多年旧友’了?”
杜玉章眉头渐渐蹙了起来。
“宁公子,您是在逼问我么?”
“不……我只是心中不太舒服。”
“他无礼在先,宁公子不舒服是应该的。只是他是我的朋友,希望宁公子给我几分薄面,却不要与他计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