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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杜宇章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铜筒子,向李广宁方向递了过去。他脸上还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

“……”

李广宁脸上那咧得露出八颗牙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

“原来是是我的护院们,打通了西蛮的门路,借用了一部分信燕传书。他们在找寻我们的踪迹,若有消息,就让收到信的人传书给平谷关外,自然会有人通知他们。”

李广宁看完信笺,嘴角又咧了起来。

“既然这样,玉章,我就给他们写封信!叫他们马上来接我们!”

“这……”

杜玉章有些犹豫,

“我朋友没有接到我,恐怕也在着急。不如,我直接传信给他,让他派人来,还能够送我们回去。这里是西蛮,他行动会比大燕人方便许多。”

“不行!”

李广宁斩钉截铁,

“上次就是给他传信传出了问题,万一他已经死了,手里的信燕渠道都被徐家军掌握了呢?绝不能冒这个险!”

“这……不太可能的。他若是真出了事,这草原上早就天翻地覆了……”

“怎么,这人还是西蛮的重要人物?”

杜玉章有些犹豫。虽然他现在对宁公子十分信任,但事关西蛮少主,他也不能乱说。

“也不算什么重要人物。”

“所以啊。他又不重要,死了也没人会来通知你。我们不能冒险,还是传信给我的人——你眼睛不方便,我来写!你只管吹口哨送信燕走就是了!”

很快,信燕扑扑翅膀飞走了。李广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还是不行啊。现在的杜玉章,“朋友”勾勾手指,就想跟人家走了。还是要看紧一点,将人绑在自己身边……

信燕飞走后第三日。

落日时分,落日余晖洒满了整个院落。

随着金红色的晚霞一起来到这院落中的,还有数十骑剽悍的重骑兵。当头一个,是大燕皇帝殿前侍卫长,淮何。

“陛下!”

看到李广宁提着一只饭筐在湖边清洗,淮何老远就策马奔来,在他面前跳下来,噗通跪在地上,用力磕了一个头。

“陛下,是臣无能!连累陛下遇险,未能保护陛下周全!臣万死莫辞!”

李广宁瞥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憔悴,眼圈乌青,恐怕这几日没一天能够安睡。更别提他胸前露出一点绷带,还带着血色。

“你做的很好。临危不乱,忠心护主,不愧是我的侍卫长。淮何,这几日想必你一直在找朕,辛苦你了。”

“陛下……”

淮何眼睛一酸。这几日他何止是不停寻找?他惶恐极了——这几年大燕一片繁荣,有了盛世迹象,还不是靠李广宁夙兴夜寐?君王辛勤,连皇储都没有留下一个。若真的在这里出了事……他这个护卫皇帝安危的侍卫长,岂不成了大燕的罪人?

“陛下,臣已经接管徐浩然手中兵权,责令他配合地方府衙,查清徐家军中的叛贼。只是在这之前,已经有大队徐家军叛逃,不知所踪……陛下,这里是草原腹地,并非大燕领土。您在此逗留十分危险,请陛下起驾,臣护送您回到平谷关外,主持大局!”

“嗯,朕知道了。”

淮何心情急迫,李广宁神色却从容。他点点头,继续撸起袖子,蹲在水边。

然后开始仔细地清洗饭筐。

淮何:“……”

淮何:“陛下,事态紧急,您看……”

李广宁:“急什么?朕说了——朕知道了。”

淮何:“那,臣替陛下洗……?”

李广宁瞥他一眼,

“用不着你。”

淮何不敢再多话。他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李广宁,眼看着他的皇帝陛下拎着个湿漉漉的藤条饭筐,往屋子那边走。

就快走到门边,李广宁回头叫了一声。

“对了,淮何。”

“陛下有何吩咐!”

淮何精神一振,快步上前。就听到李广宁说,

“你叫他们都走远一点,还有别乱叫什么陛下,要叫公子。军容整齐也不在吼得声音大。”

“是!”

“你们先下马休息。等朕片刻。朕还有要紧事,很快就回来。”

“是!”

淮何大声答应了,回头一挥手,叫骑兵们都下马等候。他自己就在门外坐下,紧张地等待着。

——不知陛下在这草原之中,有什么要紧事没做?

——说起来,这次找到陛下,多亏西蛮的信燕网络,传递消息很灵通。难道陛下也是接到了别人的什么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