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三章 许愿(2/2)

这些年不摆公主架子的善良形象,士兵们都认为她才是俄罗斯沙皇的最佳人选。俄国人喜欢把沙皇当父母,男的叫“小爸爸”,到伊丽莎白这,亲近她的士兵早就管她叫“妈妈”了。

大顺使节团至少能带来300名全副武装的护卫队,这些人训练有素,如果他们帮忙,机会就更大。

只要攻入冬宫,逮捕才一岁的小沙皇、以及沙皇的母亲,再抓住奥斯特尔曼,那么政变就算成功了。

大顺使节团的人甚至可以不参与攻打冬宫,只需要在必要的时候,为她争取一些时间即可。

而且,奥斯特尔曼绝对想不到,大顺会选择干涉俄国内政。

伴随着大顺使节团到来,她反而更加安全,因为一来俄国不可能选择在大顺使节团到访的时候再来一场政变——已经被齐国公看过一场了,再看一场,只会引来笑话。

二来,那位中国侯爵的外交风格极为强势,而瑞典背后站台的,就是法国和中国。

这位侯爵前来,只需要在瑞典的事上给奥斯特尔曼施加压力,那么奥斯特尔曼就要疲于应付这个难缠的对手。

让本就政变太多导致混乱、抓权太多导致难以专心的奥斯特尔曼,更加没有精力来监视她的举动。

她跪在圣母像前思考了许久,虽然至今没有想清楚刘钰为什么帮他,但内心已经接受了大顺帮忙的建议。

到底要什么,等她成为了沙皇再说。

但现在,要先成为沙皇。

思考到最后,她虔诚地画了个十字。

“仁慈的圣母,我许下诺言,如果我夺回了本该属于我的王座,我不会处死政敌,而是会选择宽容他们、流放他们。”

“我发誓,我成为沙皇后所做的一切,都将出于俄罗斯的利益,不因任何私人的感情而背叛我的祖国。”

“我将恢复父亲时代的一切开放政策。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将留给世界一个强大的俄罗斯。”

“请赐福您虔诚的女儿。”

…………

波罗的海,几艘飘着大顺旗帜的船,正朝圣彼得堡航行。

刘钰将康不怠留在了阿姆斯特丹,全权处置接待、招待、办报等等事宜。发送给各处科学院的邀请函,也需要康不怠帮忙安排礼仪问题。

自己则带着官方人员和卫兵,前往圣彼得堡参加这场他等了许久的政变。

对荷兰人而言,去彼得堡不算去欧洲。

因为中俄之间没有海上贸易,也达不成任何与荷兰相关的协定。

只要刘钰不去英国、法国,荷兰的拖延战术就还可以继续用下去,刘钰也可以等着荷兰人拖。

这一次去彼得堡,也是一箭双雕。

既是为了完成外交逆转,和伊丽莎白详谈,达成中俄之间的互不侵犯条约——他没有把西伯利亚赌在战争上,他赌在大顺的蒸汽机车和铁路,一定比俄国更早铺到西伯利亚上——大顺没必要在这个时代,和俄国较劲,投入和回报不成比例,远不如憋出蒸汽机车有效率。东北的人口增加,需要一条稳定的运输线,才能盘活闯关东的吸引力,依靠人口不断北扩。

同时,也可以利用这一次俄国政变,逼迫荷兰对法宣战,促成威廉四世上台。

因为一旦政变成功,整个欧洲都知道,是中国和法国主导了这一次政变,那么俄国今后的外交态度会变成什么样?

如果法俄同盟,俄国跳反,不再支持特蕾莎女王,法国在欧陆已然无人可制。

那么,法国的底气一足,肯定是琢磨着拿下低地地区,这是法国朝思暮想的地方。

这就迫使荷兰不能再骑墙了:俄国态度不明之前,法国对荷兰还有一些请求,至少要给荷兰一些面子,希望荷兰不要死心塌地的站在奥地利一边。

法国也不会过分刺激到荷兰,以免荷兰彻底站到英国、奥地利那边。

可要是俄国亲法、反奥了,那法国还需要给荷兰面子吗?肯定是直接向低地进军,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这不是说立刻就能出现的情况,而是俄国政变之后必然引发的外交逻辑猜想。

大国外交,是有猜疑链的。

法国说我绝不可能攻打低地地区,荷兰人信吗?尤其是俄国亲法政变之后,奥地利可能添了一个北方大敌的情况下,法国就算发誓,也没人会信的。

俄国亲法政变,消息一旦传到荷兰,这必然能够引起尼德兰南部省份的恐慌,北部三个省份都是奥兰治派执政的,法国要去也得先把南部省份拿下来。

联省议会又不增兵,百姓能不恐慌吗?联省议会不办事,那还占着茅坑不拉屎干什么?让奥兰治派上台,以挡住法国啊。

到时候,联省议会那边,刘钰也会用南洋做人质,搞外交恐吓,逼大议长签下勘合贸易协定:只需要刘钰嘴上保证不会公开,是一份密约,大议长也会签下的。

但只要对方签了,刘钰就能立刻把这件事吵大,利用“黄、色新闻”的传播力,搞到整个荷兰人尽皆知。密室里说的保密,就是为了出了密室后大嘴巴宣扬的。

俄国政变,也有助于保送威廉四世上台……背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