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各自的人生 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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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左右，科考船已经驶出很远，风浪渐渐大起来，早上还在甲板上看新鲜的众人这会儿都吐得东倒西歪，一个个趴在机舱的桌子上，痛苦□□。有想要回卧室躺着的，根本躺不住，太晃了，很明显能感觉到船在左右摇摆。

慕禹兮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又无奈又难过，她不晕船，但是船的确太晃了。

晚上风浪小了一点，她就和一两个船员带着他们到甲板上坐着，听他们聊天。

到底还是一群孩子，在一起聊的话题大多数极没营养，因为是晚上，桅杆上还亮着灯。不久就看到远处有一艘船，大家都有些兴奋，猜测着那是什么船。

有学生忍不住问慕禹兮：“慕老师，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船？”

慕禹兮点点头：“知道，很好认，你看它桅杆上的灯，上红下绿，代表在航帆船。”

众人看过去，还真的是。慕禹兮看他们感兴趣，便大概讲了一些船舶夜间航行时信号灯的知识，他们倒也认真，慕禹兮看着他们就想起了自己读本科时的时光，他们可比自己幸运太多了，至少还有这种机会可以一边体验一边学习，她上大学的时候这些航海知识完全是靠死记硬背的，内容多到吐血。

后来说着说着，就聊到了曾经出海的经历，大家不是第一次出海，但却是第一次出去这么长的时间。慕禹兮看着他们，才恍然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大学4年研究生3年就这么过来了。

“我第一次长时间出海，是在大三的时候，跟俄罗斯的一艘帆船一起航行到达韩国。我刚开始知道要出国，很兴奋。可是到了船上就知道了，特别无聊，也没有老师带着我们做实验，完全是在给他们当清洁工，每天顶着大太阳做各种清洁活动。船上除了我们这些中国学生，其余的全是俄罗斯人，我们班的男生被分到和他们一个房间的，都被偷了东西，还被他们拉着示范怎么吸□□......”

众人听得唏嘘。

那是慕禹兮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知道这些事之后，在船上一见到那几个俄罗斯人就躲得远远的。

第二天他们遇见了海豚。

张教授立马变成一副严谨的状态：“海豚是非常聪明的动物，我们现在看到它们聚集在一起，其实在我们的船离它们大概100米远的时候，它们就开始聚集了，为的就是让我们的船及早看到它们，避免碰撞。等我们的船开远，它们才会散开......”

“海洋生物多数是靠声音来交流的，海豚更是，它们还能模仿人类的声音，这是很不可思议的事。也因为它们的声音系统非常发达，受到的影响就更大，船舶的噪音也好，人类向海洋排放的污染物也好，不同程度都会对海洋生物造成影响。我不要求你们以后一定要从事这个行业，但是要知道，很多人投身在这个领域，只是为了尽自己一点力量，去保护这颗星球......”

慕禹兮在旁边和一群学生听得津津有味，一些学生还陷入了思考。慕禹兮觉得甚是欣慰，她的确没有伟大的理想，可是每当了解一些领域，了解一些人群，就会更加佩服这些人，他们或许默默无闻，做着一些没有很多人知道的工作，可是他们做的都是对人类有益的。这样的人，才更加值得敬佩。

因为还是学生，学校也不敢让他们去到很远的地方，5天后抵达S市，在港口下船时，刚好碰到一些渔船要出海，乌泱泱的都是来送行的家属。

这些人都很辛苦，通常一出海就要出去三个月或者半年，常年呆在海上，生活无趣又无聊，几乎每天都是一样的内容：不断地放网收网，称量、摆盘，速冻冷藏，然后装箱打包、押印.......流水线式的生活。近几年愿意到渔船上工作的人已经非常少了，特别是远洋渔业的渔船。大多数是找不到工作或者一开始就从事这一行业的人，这些人通常没有太高的学历，很多都是小学或者初中的水平。海渔这个专业，说是培养一些专业的管理人才，其实到最后从事本行业的，也不会太多，因为真的太辛苦了。除非是像慕禹兮这样去搞科研。

张教授和慕禹兮带着他们去吃饭，几天来因为晕船的一群人都没什么兴致，拎着行李回到酒店倒头就睡。慕禹兮把手机拿出来，插上电，开机，就有三条短信进来。

其中一条是自家父亲大人发的，大意是到达S市后报个平安之类，她简单地回复之后看向余下的两条，都是顾行知发的，一条是她出发那天，她跟他说自己要出海的事，他回了一个“好，注意安全。”

第二条是昨天晚上七点发的：今天在悉尼演奏的时候，有一个学生带着父母过来看我，我就想起了你高中毕业那年，也曾和慕老师与韩老师来听过我的音乐会。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个位置，我即便走过这么多国家，闭上眼世界地图就在我脑海里，却没有办法定位你的位置。

慕禹兮呆愣着，看着他最后那句话，觉得自己的心脏微微疼了一下。

然后就想起，高中毕业那年，因为她没考好，心情多少有些低落。慕妈妈刚好收到了顾行知寄来的音乐会门票，就在T市的艺术中心。慕妈妈跟她说她收到了一个朋友寄来的门票，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最后一家人决定一起去听听音乐会，顺便让她放松心情。

那场音乐会她记得很清楚，隔了两年她有些认不出他，气质已经完全形成现在这种风度翩翩，颖悟绝伦的姿态。那个时候的顾行知就已经开始闪闪发光，耀眼得让她不敢上去相认，所以音乐会一结束，她就借口姚都有事找她提前离开了，留下慕爸爸和慕妈妈。现在想来，当时爸妈回家的时候好像是说过想带她到后台去见见顾行知的，他们也算是同学，但是当时慕禹兮正带着耳机看《火影忍者》，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原来，那么早，她就有机会知道顾行知和自己爸妈是相识的，只是因为她没有放在心上，便错过了。不然也不会在和他重逢的那天知道这件事后那么惊讶。

后来，她就经常能在各种新闻媒体上看到有关他的报道，他又获奖了，他又要在哪里举办音乐会了.......最多的时候，有人统计了他一年大概开了500场音乐会，每天都有演出，大的小的，不计其数。

想到这些，慕禹兮忽然在脑海里闪过一个场景，她记得，她好像在大学毕业那年，也曾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