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钱府晚宴（2/2）

小兰按照生食先、熟食后，炖煮先、炸炒后的原则，将三十余人准备的原料按顺序拿给婉儿，由婉儿负责刀切，或切成薄片，像透明的纸张一般；或切成细丝，像姑娘的柔发一样。一刀下去，骨与肉自然分离，相安无事，围观的人不由得拍手叫好。

尽管已经学习了很多遍，小兰还是不由地惊呼道，“姐姐的刀功，定州城无有匹敌者。”

“你把说话的功夫用在厨艺上，早就成为厨娘了。”婉儿轻声挑逗着小兰，同时开始烹制菜肴。

申正时分，钱府变得异常热闹，一众宾客纷纷入席。钱经略正坐上方，开始与宾客畅谈，“今日我们就以南、北二字为开篇，作诗如何？”

听到钱经略说南、北二字，所有宾客立即安静下来，若有所思。张金朔立即叫人搬上一张长条桌，并摆好文房四宝，看到钱经略点头，这才退到一边，等候差遣。

“谁来讨个头彩呢？”钱经略见无人上前，再次开口说道。

张金朔是个明眼人，看着热闹的场面就要冷下来，于是凑到钱经略耳边，“国舅爷，美酒佳肴已备好，是不是先开宴？”

“好，开宴。”钱经略露出了一种别样的笑容，到底是在笑宾客们不敢言语，还是在笑此次宴会开局不利，抑或在笑当下的南朝时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却没有人知道钱经略的想法，除了他自己。

负责传唤菜品的仆人，手里拿着婉儿刚才写就的菜单，朗声说道，“第一道菜，名为山居秋雨。”

“这盘中的山，虽然看起来与牛肉无异，品尝之后才知道竟是红枣所作，确有摩诘居士之风。”一宾客吃完之后，不由感叹道。

“第二道菜，名为白羽有梦。”

一宾客品尝再三，才说道，“好一个白羽有梦，以萝卜精雕细琢成飞鸟之状，辅以五谷杂粮制作的庙堂，跟鲤鱼跃龙门可谓是异曲同工之妙。”

一十八道菜全部上桌，宾客们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突然，钱经略府上的一个门客贾正道来到长条桌前，一边挥毫泼墨，一边振振有词，“南方有佳人，飞入鸳鸯枕。北归无去处，但留到如今。”

“贾兄不愧是青门常客，果然是风流人才。”宾客们称赞道。

此刻，婉儿和小兰已经站在边上候着了，听到贾正道作的诗，婉儿觉得有些作呕，完全听不得这些风流快活的词句，而且众人竟然纷纷称赞，真是让人无语。

“还有谁要作诗，即可随意上前，不必拘束。”钱经略再饮一杯，随即说道。

“奴家有几句拙词，不知国舅爷可否应允？”婉儿实在是见不得这种场面，立即上前轻声说道。

“当然。”钱经略见婉儿容貌姣好，加上饮了一些酒，顿时觉得非常开心。

婉儿不假思索，挥笔写就，随后退到一旁。

众宾客本来完全不屑看的，但贾正道瞄见了钱经略的神情，立即起身读道，“南山雾茫茫，不思量，沉入温柔乡。北方故土凉，今相望，唯有泪两行。”

贾正道读罢，众宾客皆默然，仿佛这晚宴上空无一人般的安静。

钱经略拍手道，“甚好。这诗是你作的？”

婉儿立即上前，“此诗是我家官人所作。”

“你家官人是何人？”钱经略继续追问道。

婉儿抬起头，看向钱经略，“我家官人姓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