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宝十五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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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五年.江南苏家布行内

“小姐，小姐，这是昨日布行的账册，小姐您过过目。”

苏绣儿抬头看了眼来人便说道：“哦，是谭掌柜呀！账册放这吧，过后我就看。”

谭掌柜放下账册刚要抬脚向外走去，便听苏绣儿说道：“谭掌柜，你来我苏家多久了？”

谭掌柜一听，身体顿了一顿，随后双手向前错放，然后鞠了一躬说道：“回小姐，十四年了。”

苏绣儿低着头微挑秀眉，随后抬头说道：“年岁是不短了，谭掌柜考虑去外地为我苏家布局其他行业过吗？”

谭掌柜一听便马上吓得额头直冒冷汗，随即一想便道：“小姐，谭某为苏府兢兢业业，老爷用我用的惯了，谭某也没有多大志向，如今能在江南安家立业，继续为苏家出份力，便再无所求了！”

苏绣儿一听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说道：“谭叔这是那里话，我并无别的意思。只是如今我苏府在江南三郡已是布业翘首、盐业、茶业更是蒸蒸日上，而在西南二郡、东南二郡，爹爹也已打开局面，西北二郡一都府更是靠着大伯在西北军中的人脉，直通西域诸国。如今不能说苏家在西北独占一分，但提起苏家，西北还是认的。而如今爹爹所愁的是北部四郡，虽靠着人工运河与官场志交，我苏家也能分的皇家一杯羹汤，可如今听闻京隶、临北郡，甚至西北安定督护府都出现了一个叫李氏的名号，听闻是皇室中人，父亲希望派出三位比较稳重有想法的掌柜，去北部四郡打开局面，实在是谭叔你想多了。”

谭掌柜一听想了想说道：“小姐既如此说了，那谭某愿前往北部四郡为老爷开疆拓土，尽老朽的一分力。”

苏绣儿哈哈一笑，便站起来对谭掌柜说道：“好！谭掌柜不亏是爹爹看中的大掌柜，做事果于常人不同。我回去必将谭掌柜心愿带到，你先下去吧。”

谭掌柜走后，苏绣儿便拿起账本一页一页的用算盘噼里啪啦的核实着上面的数目，同时又拿出另一本账本，开始核实数目真假。

自从五年前的天宝十年，苏昌义答应她可以学习介入苏家生意后，这丫头便犹如疯了一般，对生意可以说细细观察、认真学习。而她在生意上的成绩也如神助一般，小小年纪便帮助苏家站稳了西南二郡、东南二郡，让苏昌义直呼老天待我苏家不薄，苏家有女必一飞冲天。

同时，她在观察学习时，总是看见一下龌龊交易，阴险路数，所以便在生意场上立下的生意以和为贵、以仁为本，要讲究诚信第一的规矩更是影响、震撼了一众苏家掌柜，并受她影响，也潜移默化间给外人留下了极好的口碑。

可即使如此，苏昌义还是每每提起他这个丫头，还是哀叹不已，因为这丫头跟着管教婆子学了三年礼习，可越学越皮，除了面见他人的场合，私下这丫头就跟个男子一样，毫无形象，真的有时都让苏昌义怀疑这是自己养的吗？一点不像他跟她娘。

过了许久，天慢慢暗了下来，苏绣儿才起身看了眼账本，对房外的丫鬟说道：“小梅，小梅，进来将这账本给谭掌柜送下去，我们该回去了。”

丫鬟小梅进屋接过苏绣儿手里的账本便退了出去，准备前往楼下交给谭掌柜，她刚要下楼，看见站在门口的小夏说道：“小夏，小姐准备回去了，我去送账本，你去找车夫备马车。”

小夏迟疑的看了一眼房门说道：“可是小梅姐姐，夫人只让我跟好小姐。”

小梅一听便顿时无语，这丫头，我这是在教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随即一想说道：“小夏，夫人说的你该干好，夫人没说的你更要想到，这是做下人应该做的。好了，快去吧，等急了小姐又要向老爷发脾气了。”

说完便自顾自的向楼下走去，而小夏一听便想起以前因为小姐发脾气被送出府的丫鬟，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快步下了楼梯，去找车夫备马车去了。

而此刻在屋内听见对话的苏绣儿暗自点点头，这个小梅不错。

江南苏府正堂.迎客厅

“爹爹，布行今日的账水不错”苏绣儿如实说道。

苏昌义喝了口茶，嗯了一声，随后说道：“绣儿，我让你做的事如何了？”

苏绣儿想了想说道：“爹爹，我认为苏家总布行谭掌柜为人精明，做事也极为稳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苏昌义想了想说道：“嗯，谭掌柜跟随我们多年，是个可以委以重任的人，还有吗？”

苏绣儿看了眼身边的母亲说道：“茶业女儿想着还是让江沅郡分庄的刘掌柜去吧。”

此刻柳莺儿眼神一闪，便也笑着说道：“是啊，刘掌柜去北方四郡还是比较合适的，他与谭掌柜性格也算合得来，曾经还在他手底下做过伙计，让他去最为合适。”

苏昌义没有说话，只是用茶盖轻轻的敲打着茶碗边，敲了一阵后，苏昌义抬起头看向她们母女二人说道：“莺儿，你知道我很厌恶亲戚搭伙，刘掌柜能力很突出不假，否则他也不会从小伙计，十年时间做到茶业一等一的大掌柜。可莺儿你知道我为什么支他去江沅郡吗？”

柳莺儿听着自己夫君的话说道：“相公，他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要择人去北方，必要找那稳重的，知根底的，绣儿都说了，我也没多想。我……”

苏昌义看着柳莺儿的模样，顿时便泄了气，又一想他的确合适，便心想罢了罢了。

所以便开口道：“罢了，罢了，绣儿啊，等下你去给他写封书信。让他将茶庄托付好，勿要出了差错，便让他来江羚郡，我嘱托他些事。”

苏绣儿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便答应道：“好，回房我便去写，那爹爹你看盐业？”

苏昌义沉默了一下，想想便说道：“这样吧，盐业一事暂且放放，你多留意一下那些精明学事快的伙计，记住还是忠心为先。我没事也会多留意。”

苏绣儿答应道：“嗯，我会多留意的，可是爹爹，你听闻每三年的宫中布供又要开始的消息了吗？”

苏昌义此时正喝了口茶，差点让这话呛了嗓，他抬起头看了眼苏绣儿说道：“丫头消息挺灵呀！连这种事都知道？说吧你想干嘛。”

苏绣儿笑了笑，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眨，便跑到苏昌义身边，抱着苏昌义胳膊轻摇着撒娇道：“女儿想今年前往京都先一步打通宫里的关系，替我们苏家拿下接下来三年的宫中供布。”

苏昌义连想都没想，便将茶杯摔在高桌上喝道：“不行！绣儿你今年还未满十五，怎能独自前往京都，你可知此事竞争之激烈？”

苏绣儿站在一边说道：“女儿不过是想去外面见识一下，爹爹何故这么大火气。”

苏昌义看向苏绣儿认真的说道：“绣儿，不是爹爹不让你出去，只是此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你还太小了，年依旧你娘带着几个掌柜前去，你给我在家待着。”

苏绣儿情绪低落的听完便答应道：“那好吧，不去便不去。”

苏绣儿回闺房后便写了封书信，写完晾干装封，便喊道：“小梅，小梅！”

小梅便从房外走了进来，苏绣儿说道：“小梅，将此信送给折信使，让他将此信务必送至江沅郡苏氏茶庄刘掌柜手中，记住要快。”

小梅接过书信嗯了一声，便退了出去，苏绣儿看着小院内百花齐放，蝶虫嗡嗡作响，好一番盛景。

她思索片刻便来到小院边上的人工湖亭，拿起刚刚沏好的茶水，慢悠悠喝了起来，看着湖畔花团锦簇、湖中不时有鱼儿跳跃出水面，空中也不时有鸟儿盘旋，苏绣儿就像定格在画中一般，不失一副人间名画。

过了一会，杯中的茶水有些见底，苏绣儿便缓过神来，看着天边有些朝霞初显，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对不远处的小夏喊道：“小夏，小夏！”

小夏一听是小姐在喊，便啊了一声，快步来到苏绣儿身边说道：“小姐有何吩咐？”

苏绣儿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刚刚到她身边的丫鬟如此毛毛愣愣，仅有一丝可爱，想着想着她便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小夏一看小姐没有说什么事，只是在盯着自己笑还以为自己身上哪里不对，她便自顾自的看看这瞧瞧那，发现自己今天也没那里不对，那小姐笑什么？真让人费解。

苏绣儿笑了一会便终于笑够了，她抬头看了眼远处的朝霞，对小夏问道：“今晚老爷可说过去堂房用餐？”

小夏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并未传过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