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反感炀帝(2)(2/2)

“宣,李渊来扬州!”

樊子盖见此,心中一惊:这一回,李渊命休矣!这么想着,樊子盖领了圣旨,心事重重地退了出去。

李世民含着悲痛安葬了母亲,打点行装,领着妻子弟妹、长孙无忌、侯君集与家丁等一百多人,一路兼程,赶到太原。李渊得知李世民等回来,放下一切公务,匆匆回府。看着风尘仆仆的儿女,李渊的眼睛湿润起来。

“都处理好了?”待儿女们在中堂坐定,李渊轻声地问身边的李世民。

“孩儿按照父亲的嘱咐,把一切都处理好了。母亲安葬在雀山,府第留下兴伯看管,来太原之前,我去与运城令辞过行……”

李渊听着,频频点头。世民走后,他曾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就让一个16岁的孩子,来处理这么大的事情?当时心里还真有些担心,有些没有底,没想到,世民把事情一件件都做得清清楚楚,做得这么出色。李渊看着一个个生龙活虎、知事明理的儿女,一颗泪珠,夺眶而出。“窦惠,我娶了你,是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感谢你,给我养育了几个这么出色的儿女?窦惠,我的夫人,你为何这么早就离我而去?!”李渊在心里哭喊着,静静地望着世民兄妹,又一颗泪珠滴了下来。

“父亲!”李世民轻轻地呼唤。

“父亲!”儿女们都齐声呼唤着。

“你们的母亲,是天下无双的好女人。”李渊止住泪水,对儿女们动情地说道:“我有今日,也多亏了你们的母亲。”

李渊想起窦氏当初的劝他献马给隋炀帝的事,叹息地说道:

“当初我要早听你们母亲的话,也不至于今天这个样子!你们母亲不仅见识卓然,对我更是体贴入微。想我当初身负重伤,你母亲昼夜服侍,最讲究干净的她,竟然一个月不脱衣服鞋袜。可是,现在她过世,我竟然不能去相送!咳!”

李渊不无遗憾地重重叹息一声,泪珠子吧嗒吧嗒地流下来,一张瘦长的脸,早已是泪飞似雨。四个儿女看着,都伤心不已,大声哭喊着“母亲”。

好一会,李渊擦干泪水,又一声长叹说:“为父对不起你们的母亲。”

“这不能怪父亲,要怪得怪那个皇帝。”李世民愤愤地说:“那个隋炀帝,他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弄得我们公侯之家,连母亲过世也见不到亲人!”

李渊听了,慌忙一摆手,示意李世民住嘴,然后严肃地说:

“我的儿,这样的话,可不能说!”

李世民一时愣住,玄霸在一边见了,偏了头问父亲:“难道二哥说的不是实话么?”

平阳听了,也开口说:“我看二哥说的就是实话。”

“住嘴!”李渊冲着儿女吼过之后,沉默了一会,这才放低声音说:

“我告诉你们,今后在任何场合中,凡是对皇上不敬的话,你们都不可以说半句,听清了没有?”说完,李渊目视李世民:“特别是你,一定要记住了!”

“孩儿知道了。”李世民低声应答。

看到儿女们一付焉焉的样儿,想到他们刚刚失去母亲,李渊的心软了,语言也温和了许多,说道:“你们,不要怪父亲发恕。对皇上不敬,是要杀头的大事,你们千万要记住。”

李世民点着头,却突然想起小时候一时恼怒打了元吉的事。为这事,他后悔莫及,甚至吃不下饭。母亲先是责怪他,后来又开导他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他又记得勤王时云定兴说“皇上永远是对的”这话,不由得脱口问李渊:“父亲,孩儿想问一个问题,不知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渊爽快地回答。

“皇上难道永远都是对的吗?”

没想到儿子会提出这样的问题,李渊心里一动。皇上虽然与他是亲戚,可是对他并不怎么样。自从文帝死后,就一直没于给他升职,如今需要用人,要他为边境的安宁卖命,这才给了一个重要的官职。尽管如此,皇上还是对他存有戒心。一边给他加官,一边又派俩个心腹监督着,这使他心里非常不痛快,认为皇上这么做,很不应该。还有就是,在李渊看来,这么些年皇上所做的许多关于军事、建设的事情,都是不应该的。可是,这一切他只能憋在心里,对儿子是不能说的。没想到儿子竟然还就问这种事情,这使李渊有些为难,他神情肃然地望着世民,说:

“皇上是一国之主,不能对他有半点不敬。这一点,你们几兄妹都要牢记在心,知道吗?”

“知道了!”李世民避开父亲的目光,低声地回答。心里却在问自己:是不是对皇上的不满,只能在心里,流露出来,就会惹祸上身?

“你们呢?”父亲的目光又转向玄霸、平阳,还有元吉。

“知道了!”兄妹三人,似乎还有些不理解,心中还有些不平,声音都很小。

太原的晋阳宫,是隋炀帝的行宫,不但建造的宏大瑰丽,而且藏物甚丰。粮米彩段,兵甲刀枪无数不说,还有五百美女,专等皇帝到太原时享用。而今隋炀帝南下扬州,为避高君雅、王威俩人耳目,李渊便成了这里的常客。

这是个“秋气清如水,推蓬夜不眠”的好日子,李渊忙完诸多的烦心事,应裴寂之邀,来到宫里喝酒聊天。同他一道前往的,还有晋阳令刘文静与二子李世民。在尚留着隋炀帝余温的品斋居,斐寂笑容可掬地端起酒杯,朝刘文静摆了摆,又对李世民示意了一下,然后伸到李渊的面前,说:“这是黔郡特意为皇上献来的美酒,其味妙不可言,大家一干而尽。”

李渊紧锁眉头,摇摇头,摆摆手。

裴寂将酒放下,关心地问:“烦事太多?”

“怎能不多?”李渊叹息一声说:“如今最棘手的事情,有这么三件:一是翟让的瓦岗军、窦建德的河北军、杜伏威的江淮军,这三股势力,已经做大,从东、南、西三面对太原产生威胁;二是北方的突厥始毕可汗蠢蠢欲动、咄咄逼人,从北面对太原产生威胁;三是皇上对我有猜忌,而且越来越重,从根本上对我产生了威胁。”说到这儿,李渊叹口气,说:“我一个留守,有多大的官,要蒙这四面八方,甚至皇上都来关照,真让人受宠若惊,寝食不安呐!”

刘文静本来已端起酒杯,听李渊这么一番感叹,便放下了酒杯,看着裴寂,又看看李世民,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