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女子谋(2/2)
魏紫失笑,姚黄的命是陶芳菲救下的,最是忠心不过,所以虽然有失机灵,但是陶芳菲还是把她调到了身边。
陶刘氏进了内屋,瞧见里面的景象,猛然顿住了脚,悲从中来,犹不觉泪水湿了面颊。
陶芳菲坐在镜前,一袭红色嫁衣,珠钗满环,端地国色天香。看的陶刘氏心酸不已,她好好的女儿竟被蹉跎至此。
对镜揽妆的陶芳菲闻声,又羞又恼的转过头,见是陶刘氏,收了眼里的厉色,神情难堪起来,刚才的怡然自得消失无踪。
陶刘氏心情实在复杂,上前温声道,“我儿真美!”摩挲着女儿俏丽无双的脸,她的女儿倾国倾城,都是那些人有眼无珠。
陶芳菲脸颊微红,又苦笑起来,这不是她要的美,如果她也如大姑娘一般端庄秀丽,怎至于此,“女儿宁愿不要这般容貌,只做个普通人。”
陶刘氏心中大恸,忙揽着女儿宽慰道,“你说的什么话,女儿家花容月貌这都是求都求不来的事情,咱们那里的人见识有限,这京里可不会。”虽然那事还没定,现下陶刘氏少不得拿出来宽解女儿,“你姨妈早些就与我说了,府上还住着几位来京赶考的林家子弟,明年下场少不得就是进士老爷了,有国公府扶持,日后必定前程似锦。”陶刘氏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陶芳菲声音低如蚊呐,“母亲!”低垂了头遮住眼里的欢喜和羞涩还有一点点莫名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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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长公主一下车,昌华身边的李嬷嬷便迎了上来,神情紧张又解气:“公主。”
重华打量门前,看见门口的大红灯笼,又见李嬷嬷的穿戴,皱眉:“虽说只是个孩子,但是也不能落人口舌。”这样一周岁都不到的孩子夭折不需要大办,但是也没有披红挂绿的道理。
李嬷嬷咽了咽口水,凑近一些才小声道:“这事还没外人知道。”
重华的步子停顿了一下,面目表情的看着李嬷嬷,冷笑:“你们主仆倒是真有出息,如今我到了,可以告诉莫达他儿子没了。”
李嬷嬷难堪的垂下头,没有重华长公主坐镇,她们的确不敢把消息透露给平邑候。
孙嬷嬷心里暗暗叹气又庆幸,自己的主子是重华长公主,主子不争气,奴才就要受气。
焦躁不安的昌华见到重华就跟见了主心骨一样,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见重华脸色不善,低低唤了一声:“七姐。”不是七姐给她出的主意。
跟在身后的李嬷嬷接到昌华询问的眼神,却是有口难言。难道说重华长公主是看不上你畏手畏脚的行事做派。
重华压下心里的那股气,这个妹妹幼时虽然软弱,但是如今是懦弱了,不由得又有点怜惜,这几年被平邑候揉搓的厉害了。五皇子素有贤明,又有强势的母族,这几年声势浩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一个拐了几道弯的亲戚都敢骑到皇家公主头上了。
轻叹一口气:“人都处理好了,不要露出一丝风去。”
见重华脸色渐缓,昌华急忙道:“经手的人都是我的亲信。”
重华点头,指着椅子示意她坐下:“我等一下会坐在屏风后面,莫达既然对那云氏宠爱有加,待会儿肯定会闹,届时我就出面让你休夫。日后再选一个好的就是,我给你把关。”还要把过错全部推到莫达身上,没有理由的休夫到底对昌华名声不美。
昌华好生尴尬,以袖掩面道,“我都这把年纪了。”
“蕊儿日后总要出嫁,你以后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怎么过?”重华好笑,又道:“若不愿意招驸马,你自己在府里谨慎一些便是。”
昌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重华指的是什么,面色发红,大历朝公主养面首并不是新鲜事。
大历朝之前,皇室公主拥有参政的权利,不过因为前朝便是因为公主企图称帝才导致亡国。本朝公主便退出朝堂,清流士大夫还想趁机对公主上纲上线,皇室公主私生活混乱这点千年来一直让人诟病不已,尤其是家中出过驸马的人家,绿云压顶还压得人尽皆知,真想吐一口血。
不过□□觉得不能这么委屈自己的女儿和姐妹,既然剥夺了政治权利就不再剥夺娱乐权,遂不提倡也不阻止。于是周家一些女儿便低调的过起了养面首的华丽日子。
到了如今,礼教渐严,这样的事情少了,但是并不表示没有,只是更加谨慎便是了,外人也只能对着皇家的娇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了一会儿,李嬷嬷面色古怪的进屋,神情还带着毫不掩饰的鄙视:“云姨娘求见。”云姨娘便是平邑候莫达的心头爱。
重华长公主绕有兴趣道:“只她一人?”
“是。”李嬷嬷也很诧异,在平邑候看来公主府就是龙潭虎穴,之前云姨娘请安,被刁难过几次,后来都是平邑候陪着过来,再后来直接说了云姨娘身子骨不好,免了请安。看来没了儿子,也失了分寸了,看一眼端坐在上座的重华长公主,这分寸失的好。
“我倒要瞧瞧是什么样的人物,让她进来。”重华虽是在笑,但是眼里已经带了一股寒气,熟悉她脾性的人,便会知道这位云姨娘怕是要出事,李嬷嬷忍不住歪了歪嘴角。
起先公主府的人并不敢放云姨娘进门,所以云姨娘一路从大门口徒步走到正院的时候,重华长公主已经是第二盏茶了。
她也是娇生惯养地长大,额头上汗沁沁,娇喘连连。
重华懒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目光放肆的打量云姨娘,这目光不像在看人而是看货物,鹅蛋脸、柳叶眉、杏眼、挺翘的鼻子、红唇,楚楚可怜,身材窈窕一点都看不出生了四个孩子,倒是个美人,还挺像记忆中某个人,轻嗤道:“是不是所有宠妾都长这个模样,九妹,平日你说一句话,她会不会眼泪瞬间就掉下来,别人问她怎么回事,连话都不会说,只会默默的掉眼泪,让人疼惜的紧。”
昌华原本只是坐在一边,闻言,淡淡的看了面色发白的云姨娘一眼,心里诧异,觉得今日的云姨娘有些古怪,又说不上来,她也有好几年没见云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