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红色宿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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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罗伯特，盖尔德手下的最小的战士，是整个连队的团宠。

但马修有不为人知的一个身份，他是兰斯帝国罗伯特家族的二儿子，并且深得罗伯特子爵的喜爱，甚至有种想不顾规矩想把爵位传给他的想法。

但，马修和自己的哥哥，也就是罗伯特家族的大儿子维吉尔关系很好，两兄弟一起长大，关系十分好，这在贵族家庭里是很难得一见的。

马修很聪明，很自然地察觉到了自己父亲的偏爱，相比老老实实教条得很的维吉尔，马修思维跳脱，不循规蹈矩，却又知道适可而止，在感受到自己父亲内心的心思后。

聪明的马修选择了不辞而别，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哥哥，也无法面对父亲罗伯特的失望。

然后，他来到了塔尔玛拉，见证了塔尔玛拉的陷落。

聪明的马修选择了隐姓埋名，没有暴露自己的贵族身份，所以他没有被抓到审判台上，也没有被送进了劳改营。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马修发现了一些让他好奇的事情。

占领塔尔玛拉的军队很不一样，与其他所有王国贵族的士兵都不一样。

他们从不掠夺百姓，伤害普通人，相反，他们对普通人很好，很温柔，这是马修从没见过的，大胆的马修产生了兴趣，选择隐姓埋名加入了红色兄弟会的培训会。

“老师！我不懂！”

马修举手，对老师教授的马哲质疑。

“哪里不懂？”

“您说财富是劳动的积累，为什么？”

马修是个贵族，贵族的教育告诉他们从农奴手里拿走财富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农奴本身就是贵族的财富。

“如果没有农民的种地，你吃的麦饼从何而来？”

“可是，那些农奴不都是贵族的财产吗？从他们出生开始，那么他们上缴这些不是理所应当的？”

“为什么他们会成为贵族的财产？”

“因为他们把自己发卖了，或者他们的父母就是奴隶。”

“是吗？那贵族的金币从何而来？为何金币能够购买贵族？”

这是很深奥的问题，没有思考到货币和社会关系的本质是无法理解这个问题的。

“额~~~”

“坐下吧，马修，你还没有能力思考这个问题。”

授课结束了，兄弟会老师教授的学说让他很受打击，一直以来他的老师、父亲、哥哥都夸奖他很聪明，但轩辕教授的知识摧毁了他所有的自信和那些贵族的知识。

马修现在脑子很混乱，他很想反驳老师的知识，但找不到任何合理的逻辑，任何逻辑都站不住。

“怎么啦？小马修！”

大牛走了过来，作为同一批的学员，大牛这嘴笨的家伙很喜欢和马修一起玩耍，因为嘴笨的大牛吵架从来不会赢，而马修每次都会站出来帮大牛吵赢。

马修很会来事儿，那张嘴很讨妹子开心，兽人妹子也不例外，还帮大牛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小母牛兽人。

“我在想轩辕大人的知识，想不明白。”

“哦，好吧，这我无能为力，如果比我聪明的你都想不明白，那我也肯定不行。”

大牛摊手，表示不耐，但很快，笑脸一扬，大巴掌拍在马修肩头。

“想不通的事儿就不要想，走！我请你喝酒去！”

酒吧里，人群的喧嚣不断，如今的南海镇，还没有那么的太平，至少人类和兽人之间，虽然在轩辕和阿诺的影响下相处还算和谐，但兽人和塔尔玛拉的当地居民的不对付是一种传统。

“肮脏的畜生。”

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出现在酒吧里，声音不大，但足够每个人都听见，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是句很敏感的话，人类们一个个紧张地缩紧身体，而兽人们则抬头四处张望，试图找出说这句话的人。

马修却按住了大牛的手，摇摇头示意不要乱动，随后自己起身。

“今天，我请在座的兽人兄弟们喝一杯！”

对着吧台的服务员举杯，马修示意服务员上酒，但经过刚才的一幕，兽人们很明显不买账。

“哦，人类的酒，我们这些‘肮脏的畜生’可不配喝。”

角落里传来一声兽人的嘲笑，随后是零零散散附和的嘲笑。

“嘿，兄弟，这话可不对，这里坐着的好多兽人兄弟可都是和我一起并肩作战的！你们应该知道南方的强盗窝点吧。”

“你不会是说‘血影’那群掠夺者是你搞定的吧。”

“不是我。”

“我就~~”

兽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是我和我的兽人兄弟们，老天，那群家伙确实难对付，如果不是我身边的大牛，当时我肯定会被刀子砍伤的。”

说完，拍了拍大牛的肩膀，大牛也笑呵呵地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然后墩墩墩地喝下去，众人也看见了那个身形魁梧的牛头人，和马修这个小家伙一起，明明是坐着，却有站着的马修那样高。

“没开玩笑？”

一个人类问道。

“你问问我身边的大个子，他是我们连队的主攻手。”

“连队？你们是红色兄弟会的子弟兵？”

另一个兽人惊呼。

“是，我和大牛都是，所以说这杯酒你们喝不喝？”

“喝！！红色兄弟会的酒，必须喝！”

气氛不再沉闷，转而是酒杯互砰的声音，就再次热闹起来，很多人围了过来，有兽人有人类。

“喂，马修！红色子弟兵的战士，说说，当时你们怎么战斗的。”

大群的兽人和人类围了过来。

“其实也没啥，红色子弟兵你们知道的，个个都是英雄！”

马修一脸潮红，吹起牛P来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看见没，大牛！我兄弟！说起来你们不信！”

拍了拍大牛的肩膀，马修又灌了一口酒。

“当时他举着一块大盾牌，一个冲锋就朝着那群人冲过去，我的老天，你们是没见到，就我兄弟这体型，当时挡在前面的十几个人直接就被撞飞了！”

马修丰富的表情和手里的动作，让周围的人跟着一惊一乍的。

“我就说兽人兄弟都是天生的好手，那力气没得说！”

围在身边的兽人点头，脸上全是得意，对周围的人类挤挤眉毛，一副‘看见没咱兽人就是牛逼’的表情。

“不过呢，兽人兄弟强是强，就是把不够灵活，后面如果不是我们赶上得快，大牛就会被后面站起来的人直接给捅伤，你们不知道，轩辕大人配备的武器多牛X，当时那个混蛋举起匕首朝着大牛的腋下捅去~~~”

马修是天生的演讲家，脑子很灵活，本来沉闷的气氛，被他一个人带动了起来，最后所有的人类和兽人都是哈哈大笑，喝醉了还相互扶着一起跳舞，演变到最后相互拼酒。

酒馆外的小巷内。

“呕~~~”

马修靠着墙狂吐。

“我说，喝不下就别喝，你那身板儿。”

“你懂个锤子，我不喝他们能喝？呕~~”

马修在狂吐，但意识还算清醒，这时巡夜人过来了。

“吐了之后弄干净！”

大牛一阵苦笑，只能到店里去借工具，出来的时候发现马修靠在墙边睡着了，无奈的大牛只能打扫干净，扛起马修回到了军营。

“怎么醉成这样？”

盖尔德脸色不太好看，子弟兵的规矩可是很严的。

“队长，是这样的。”

大牛把经过讲了，盖尔德很清楚如今南海镇的情况，人类和兽人虽然是和平相处了，但并没有完全认同，这些事不奇怪，马修的做法是为了什么他很清楚。

“行吧，带下去，让他好好休息。”

大牛带着马修离开后，盖尔德微微叹了口气，这就是大家都喜欢马修的原因，从来不歧视任何的兽人，和大家一起同吃同睡，共同作战，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马修的身份大概率不简单，那样的谈吐、学识以及处事风格，完全不像一个农家子弟。

但，这样和大家舍命相处的战友有什么理由值得怀疑呢？

马修和子弟兵的众人一起学习，一起成长，直到天灾的降临，整个红色子弟兵都接到了命令要去救援受灾的难民，这让马修无法理解。

军队是做这样事情的吗？

不过，很快马修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无聊的问题了，因为他的时间被困倦和悲伤所占据了。

当他用自己的双手救出那些被掩盖在泥土之下的百姓的时候，马修的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触动，在他最疲倦的时候也停不下来。

只有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徘徊。

母神啊，让我再救一个，多救一个！

“大牛！乡亲们的生命安全就拜托你了！”

大牛一脸憨笑地面对着众人，身上捆着沙袋和绳子，而对面就是受困的石崖村村民。

“下水！你们！拉紧绳子。”

湍急的水流让大牛在水里浮沉，马修的内心也跟着大牛起起伏伏，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然后一阵巨浪打来，大牛消失了。

“都踏马给我拉紧！！！”

马修对身后的人大喊，自己拼命地用脚蹬在粗壮的树干上，就在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石崖村又出现了两个落单的母女，而那个憨憨的大牛毫不犹豫地再次跳下水，丝毫不顾队长盖尔德阻拦。

“草！大牛！你这个混蛋！！”

马修再次拉紧绳子，突然，马修感觉手里的绳子变轻了，当他抬头的时候再也没看见大牛的身影，只看到自己的队长盖尔德疯了似的冲向河边，被人们拉住。

马修的脑子突然一阵空白，只剩下一个问题，大牛呢？

然后身体本能地抱住了队长盖尔德。

很快，马修知道大牛怎么了，他把自己身上的绳子绑在了女人身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孩子扔了过来，而自己被洪水冲走了。

马修的脑子完全停止了思考，他只是死死地抱住盖尔德，他只知道如果盖尔德跳下去，也会和大牛一样再也不见。

然后，大牛被找到了，只是这次回来的时候，大牛很安静，是被人抬着回来的。

“你踏马那么拼干嘛？你让老子帮你追的妹子你还没娶回家呢！”

马修手里拿着帽子，没意识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全是热泪，看着那个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浑身被花朵盖满的大牛，依旧是那张憨憨的笑脸，只是很苍白，很安静。

夜里，马修睡不着，他的泪水已经流干了，可是他的脑子里全是大牛和他一起疯的日子。

一起被班长罚，一起扛沙袋，最后一起救灾。

夜里，帐篷里传来了一声声压抑的啜泣声。

两周后，一个平常的救援日子，在救灾帐篷内，马修醒来，脸上多了一圈的胡茬子，只是眼神变得坚定了很多，大牛是为了救人死的，那是自己的战友，自己的兄弟。

马修把被子叠好，不发一言，整理好自己的军装，戴好帽子，深吸一口出门。

“报告！三连二排三班马修前来报到！”

“三连？不是让你们休息吗！”

“报告！百姓们还在受苦我们不能休息！”

新来的队长这才回头，看着军姿站得笔直的马修。

“马修？”

“是！长官！”

“你三班的人呢？”

马修突然觉得一股力量堵住了自己的喉咙，让他发不出一言，只是眼圈红了，马修的呼吸越来越粗，良久，马修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吼出一句话。

“报告！三连二排三班总共七人，除~~除我之外~~全部~~~全部~~全部牺牲了！”

所有战士的士兵全部看了过来，气氛变得有些压抑，连长的神色柔和下来，右手拍在马修的肩上。

“那你该休息，或者去找你们排长或者连长！”

“报告！二排现在只剩我一人，连长负伤已经返回军营！”

沉默，更深地沉默。

“好，马修，从现在起你就是我7连的人，入列！”

但马修没动，只是对着7连连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喊道。

“报告连长！我愿意入队！但我是三连二排三班马修！”

马修眼圈更红了，7连连长眼圈也红了，没说话，看着马修脸上倔强的神情。

“七连所有人听令！”

“稍息！立正！”

整齐的军列声传来。

“敬礼！”

整个七连的士兵，包括连长在内，全部对马修敬礼，马修再也控制不住，眼角流下泪水，对着七连的所有战士敬礼。

“三联二排三班马修！”

“到！”

“入列！”

“是！”

救援行动继续，马修是幸运的，看着自己身边熟悉或不熟悉的战友死去，但他又是不幸的，因为他总是活到最后的那一刻。

灾难结束，子弟兵们带着荣耀和战友的遗体回到了南海镇，远处轩辕陛下带着所有的人站在路口迎接这群荣耀的子弟兵。

“敬礼！！”

马修看见了那位陛下带着所有的人对着自己一行下跪，还有身后无数哭泣的百姓，马修眼圈泛红，努力挺直自己的胸膛。

“班长！大牛！小杜！看见了吗？国王都要给我们行礼！骄傲吧！”

时间匆匆而过，三个月已经过去，马修手里拿着几封书信，这是救灾的战斗中死去的兄弟留的话，都是拜托马修带给自己家人的，可这个时代找到一个人是何其的困难。

但马修不想放弃，他一直保存着这些信件，他觉得，这些战士不该被遗忘，很快部队里传来消息，轩辕陛下要建立一个英雄纪念碑。

马修很高兴，在纪念碑上试图去找到自己连队班排的名字，但他没找到，只看到三连二排三班7人全体阵亡者一行字，马修很失落，又很愤怒。

愤怒大牛他们连死都没有被人记住，失落是因为他很清楚，大牛他们只是这些死去的人之一。

“我绝对不会让你们被忘记的！我发誓！”

马修把自己身上的一等功勋章和军装一起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上，请了一个月的假期，离开了南海镇。

“父亲，给我一笔钱！”

对于突然回到自己家的马修，罗伯特子爵有些意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看到儿子那深沉的眼神，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发现自己的小儿子变了，似乎更有故事了。

罗伯特决定不再问，而是给了马修一笔钱，然后就悄悄地关注。

然后，罗伯特发现，马修拿着钱找了石匠，在罗伯特家族的领地的一个位置处竖立起了一座座的石碑。

“大牛？小杜？杰兰特？是谁？”

但马修没有回答，只是低头树立石碑。

“我亲爱的马修，能告诉我这些人是谁吗？”

罗伯特的手放在马修肩上的一瞬间，他感受到自己的儿子身体抖了一下，抬起头的时候，那双淡蓝的眼睛里全是悲伤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