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另一扇窗(2/2)
当晚,妈妈将米饭煮熟,让他吃下去,并且买了好些冥纸,折成元宝。走到东南方的山口,一边烧一边说,孩子小,别吓着他,这点钱尽管拿去用。别说,还真够奇怪,两天后,他的烧退了,可精神状况依然不佳。那年寒假,由于上班忙,他们没空照顾表弟。
于是君怜被请去住几天,也被寄予厚望能够汲引表弟,让他稍微开朗一点。君怜与他并无多少接触,关于他的悲剧更多是从爸妈嘴里得知的,很想做些什么鼓励他,一直没有找机会做。
这次,她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带去,这部在他痛失爱女之后完稿的作品,是她最喜爱的文学作品之一,在文字里她能从“白痴”的高尚与荣辱中看到作者不屈不饶的命运与美好的愿望。
后来她读了他的传记,更是被他真诚而执著的人格所折服。
她不知道表弟会不会有公爵在发病时的美好感觉,只是希望表弟会被鼓舞,同病者的伟大精神能打开他抑郁的心扉。
然而能做到这点的,却是她对绘画的痴迷与专注。在那半个月,君怜闲来无事便看《素描进阶教程》,不断做笔记(所有权是图书馆),不断照着书本所言练习。表弟好奇地望着她的笔尖,看了几天耐不住也在纸上涂鸦。
君怜一看,兴奋难当,那些奇怪而抽象的形状让她蓦然想起毕加索。表弟却表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画什么,这些不过是在脑子里晃来晃去的东西罢了。君怜问表弟有没有兴趣学画,虽然她学艺不精,但教一个十二岁的娃娃还是够本的。自后,她便从素描基础开始教授。
这孩子不知是否常年沉浸自我世界,生出特别灵性,学画倒很快,也很有自己想法——用表弟话说,就是脑子里晃来晃去的东西特别多,而他唯有画下来才能安心,祛除它们的干扰。
听大舅说,腿好后某个月,表弟半夜梦游,在桌前画乱七八糟的线条。大舅不敢叫醒他,听说叫醒梦游之人等于谋杀,会吓死人,但又不知如何劝其睡觉,只能为他披一件大衣以防着凉。
他为儿子找到人生趣味而高兴,自然全力支持他走绘画的路子。
霉运若常常找他,自卑就来伴随成长。他渐渐习惯孤独,倒是有旁人在,会让他如芒刺在背,有一种立马就逃到清静之处的冲动。
孤独让他远离世故,不用总是担心自己是否能够准确地迎合别人,也无需担忧被人冷落或忘记;独处的静谧让灵感常常不期而至,有时候散步在绵绵细雨中,忽然脑海里出现朦胧的画面,一支神秘的画笔在不停地勾勾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