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焚书坑儒/四(2/2)
“好!”
这一次扶苏前往小圣贤庄一游,不在如同第一次就只是“已剑论道”,而是带着足以毁灭儒家藏书的政令而来。
临上车的那一瞬间,李斯转身再一次朝小圣贤庄的大门弯腰作揖,眼神深邃的望着牌匾上的用小篆写的“小圣贤庄”四个字,薄唇轻齿说道:“身为儒家掌门是否还记得十年前藏书楼失火一案?此时小圣贤庄走向皆在你的手上。”
即便再怎么沉稳不苟严苛的伏念,在听到此话时,还是有点后怕了。
小圣贤庄藏书楼十年前那场失火,再一次闪现在伏念的脑海里。
那天晚上有着明亮的月光,没有一丝微风吹过,在午夜时分,远远的瞧见藏书楼里冒起了浓烟,当有人跑到藏书楼看书,只见藏书楼周围及里面冒着浓浓的大火。
那一夜,儒家倾全全部的儒家弟子出动灭火,事后也无从查起火源的来处,藏书楼基本上所有的书都被损坏或烧毁。
火势之浩大,在桑海城之外都能看见西北之上燃起滚滚的浓烟。
如今的藏书楼也不过是以前的藏书的一半而已,所藏之书大都是弟子们在以前抄摹而来。
如今的藏书楼那还有当日的辉煌!
藏书楼着火一事,火的来源,这么多年了也无从查起了。
不是无从查起,而是根本就不能查。
而这一次呢?
伏念袖子一扬负手转身往回走去,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
这一会儿,伏念不知道儒家是否还能如初?
藏于袖中的手紧紧握拳,伏念面色沉默着,眼眸暗沉微闭。
一边是儒家的存亡,一边是藏书阁中众多保存完好的藏书,孰轻孰重究竟该如何选择?
可有什么既能保存儒家的存亡又能保存好藏书的两全之法?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这世间那有什么安得两全之法那么好的事?
鱼和熊掌怎可兼得?
伏念沉重的叹息道:“子路、子房,你们带着儒家弟子去藏书阁将里面的所有诗书及诸子百家典籍整理出来。”
“师兄!”张良闻言,脸色微微一凝,“师兄真的要如此吗?焚烧了这些书籍,那藏书阁还叫什么藏书阁?这些书籍一旦焚烧就再也没有了,以后儒家拿什么来教导弟子?如何供后人学习?”
伏念横眉肃容,儒家掌门威严尽显,“我又何尝不知?我身为儒家掌门,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儒家倒闭,看着小圣贤庄走向萧条,儒家与藏书,孰轻孰重!”
儒家与藏书,孰轻孰重!
“掌门师兄,子房有一计,何不如将藏书阁的书转移?”
伏念眉头一皱,严肃道:“李斯师出儒家,他会不知道藏书阁的书究竟有多少?”
仔细想来,的确如此,焚书令下达伊始,宸王扶苏与李斯就来到了小圣贤庄,若说这里面没有李斯的功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正如宸王扶苏所言的那样,桑海城是儒家弟子聚集之地,小圣贤庄是儒家读书居住之所,而儒家所藏各种诗书诸子百家典籍数不胜数。
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实,不然为何会有那么儒者愿不远千里前往桑海城来到小圣贤庄?
小圣贤庄名声在外,儒家弟子的名声亦逐渐增大,而秦国朝政实行法政、实现法家学说,儒家弟子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如今要焚诗书,必当首选儒家!
若要转移这些藏书,又如何能藏得住!
“赵政如此行径当不得天下的君王!”张良脱口而出,语气中的愤愤不平完全看不出往日里的淡定从容,“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得乎天子为诸侯,得乎诸侯为大夫,他如何配当这天下的君王!”
连这些诗书诸子百家典籍都容不下如何配当天下的君王!
伏念闻言,猛地拍桌而起,怒视这张良,斥责道:“混账!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身为儒家弟子说出如此之话是想起兵造反吗?你的文、行、忠、信呢?儒家就是如此教你的吗?”
张良站起身朝伏念作揖,继续坚持自己的理念不屈不饶道:“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既不礼,又如何忠?君王只求百姓忠君,而不施以仁政,天下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了吗?”
伏念目光犀利的扫过张良,斥责道:“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国之社稷不平何已民安?《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
张良脸色一凝,薄唇微启,欲还继续辩驳着,“子房!”看着两人争论的不休不止,一贯没有强烈的争强好斗之心的颜路做起了两人之间的调和剂。
颜路看着子房摇着头,站起身躬身朝伏念作揖礼,“师兄莫气,子房是年轻气盛了些,却也是为了藏书楼中的那些藏书之事,但并无他意。”
画风一转,又转到了藏书阁里的藏书这上面来了。
就在三人无法抉择之时,门外进来一小童,小童一进门躬身向伏念作揖道:“师尊遣小童来告诉掌门一句话:“敢问儒家存世之道在于何?”
敢问儒家存世之道在于何?
存世之道.....
想明白后,伏念紧手握拳松了松,向前倾一步,抬手作揖道:“请转告师叔,伏念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儒家与藏书......
“子路、子房,你们带着儒家弟子去藏书阁将里面的所有诗书及诸子百家典籍整理出来。”
“唯!”
这一次,张良和颜路都明白,连师叔都选择了儒家,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