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撕破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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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情总是在不经意间就滑入了平淡期。热恋时的“完美光环”逐渐消散,而一些原本不起眼的缺点,却在“时间”的放大镜下被变本加厉地放大了。
于是有人说过,你最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是在最不了解他的时候;也有人说过,你们最爱对方的时候是在刚刚确定关系的时候。原先那些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东西一旦暴露在炙晒雨淋下,便不免形容憔悴,绿肥红瘦。
张司源和周淼的感情也在不经意间来到了瓶颈期。虽然逐渐丢失了恋爱之初的新鲜感,不过好在见面时,他俩还能开诚布公地说说心里话。
考试结束5天之后,张司源拿到了他的英语成绩单。成绩非常漂亮,可是陶流却并没有如约把那册《机器猫》还给他。
“我要投诉她,真没品。”小张说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天,从他口里喷出的抱怨都被周淼听出了茧。
“哎哟,锅锅。这事儿你都唠叨两天了,还有完没完啊……”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故意针对我。”
“那至少说明,她没有欺软怕硬呀。”
“明明说好的,考得好就还我书。我是兑现承诺了,她倒好,简单一句书找不到了就把我打发了。”
上述对话,两人都在各自的频道上坚持着自己的观念,压根就没说到一块。
“你不也在办公室闹了10分钟吗?”
“我那哪里是闹,我是有礼有节地据理力争。我看她就是故意把书藏起来了,不肯给我。”
“据理力争解决问题了吗?”
“我……我还能去教务处投诉她。”
“能解决问题吗?”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连这口气都咽不下,我以后还怎么指望你?”
“你就别调侃我了,怎么一说到陶流,你胳膊肘就往外拐?如果这书不是你送的,我才懒得管!”
“你别延伸话题啊,我的意思是,你连我都搞不定,又怎么去和女博士斗法?还去教务处?她要是在保研名额公示的时候背地里捅你一刀怎么办?真是幼稚,还任性。”周淼故意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是呀,和你在一起以后,我幼稚了,任性了,还矫情了,一个国家栋梁就被你带成了地痞流氓了,你要全权负责知道不?”
“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中和了一下啊。”
“哪里中和了?”
“你有责任心了,也不会轻易翘课了,做事情也稳重了,生活变得有了点规律,也不在外面乱吃东西了。哎,都是我的功劳,阿弥陀佛,善莫大焉。”
“你什么意思?说我一无是处是吧?我的自我成长跟你有啥关系?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周淼黑着一张脸一口气讲完,一脸的不服气,她已经懒得心平气和地和身旁这个男人讲道理了。
在一些关键的节点上,“懒”象征了一种态度,代表了一种消极情绪。腻了,烦了,不想再花费时间,不愿再敞开心扉地真诚沟通了。
“虽说是我的功劳,但你也不用谢我,应该的。”
“真会自我膨胀。”
“再膨胀也没你胖。”
周淼把手抬起,眼看就要打下去的时候,又突然转了方向,一把将小张的右腿往自己这一侧掰了掰。
“你呀,还是做些对人民有益的事吧。来,借我翘一翘腿。”女孩说着把自己的左腿架在了男友的右腿上。
“我说你这个坐姿是不是不太雅观啊?”
“哼。有什么关系,教室里又没其他人。这两天你硬塞给我多少负能量,我还不能从你身上找补点回来?机器猫的事就别折腾了,你这个人太直了,容易犯小人。该忍还是得忍。”
“犯小人?小人看到我还不得绕着走道?”
张司源把话说得信誓旦旦。涉世未深的他还未察觉出小人就一直和他朝夕相伴。
这周末,他在家里意外接到了团支书的电话,对方催他尽快提交宿舍分组名单,并告知小宰已经带着别人另起炉灶了。张司源这才明白自己和蔡睿被宰夕印耍了,而且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小张赶紧拨通了蔡睿的电话商量如何自救。舍友那头倒是不慌不忙,他说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让它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蔡睿和宰夕印从入学伊始便是舍友,他比张司源更加了解小宰这个两面三刀的家伙。
在宰夕印的眼里,除了学分绩,张司源似乎并不比自己强到哪儿去。可就是这优异的成绩竟也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几个月前他把张司源请来,是指望着对方能提携下自己,可没曾想小张居然剑走偏锋地谈起了儿女私情。张司源的你侬我侬在宰夕印看来是对自己的疏忽。
经过这半年多的耳濡目染,小宰逐渐掌握了舍友的学习习惯,也摸透了他的笔记方法。于是乎,张司源在宰夕印的眼中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就只剩下竞争对手这个身份了。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是小宰信奉的名言。当别人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便丢而弃之,不带感情。原先小张还是班级里官方消息的源头,可现在他还得从别人口中打听风声。当班长时小张还有些诸如点名签到、调配任务的小权利,眼下他只是一介平民,甚至还得听从别人的差遣。辞去班长的张司源在宰夕印的眼里就是只失势的凤凰——不如鸡。
小宰需要一群能为他提供更多实际好处的舍友,这些人要能在课间陪他一起上厕所,课后陪他一起吃饭,帮他去图书馆占位,和他去超市买水果,替他点名签到……所有的一切都得围着他转。于是,渴望另立山头的宰夕印做出了不二选择,做得毫不犹豫却也悄无声息。
翌日下午。403宿舍里,蔡睿、张司源、宰夕印三人成一个品字型坐着。小张两指之间夹着一支烟,这是他第一次在房间里而非阳台边抽烟。小宰抱着一个靠枕。据说人们在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总想抱个什么东西。蔡睿不时把脑袋后仰,他最近低头读书太刻苦,颈椎一直不太好使。不过三人之中,也就属他的表情最为自然。
“老张,楼上503,他们三缺一,我就是想换个环境,别误会。”
503宿舍住着魏晨、熊凤月和温凯杰。温凯杰是生活委,魏晨是体育委,熊凤月只是一个老好人。就在前不久,这三人也都萌生了考研的念头,不过他们的段位还无法对宰夕印造成威胁。带领一帮“菜鸟”另立山头,张司源一眼就看穿了小宰的小心思。
“你想搬出去,没人拦着你。可你一直瞒着我们,瞒到今天你是什么意思?”小张的质问很不客气。
“我这两天很忙,所以我就找到了团支书,拜托他去通知你们。”
“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们说一声,现在宿舍分配的都差不多了,你让我和蔡睿怎么办?”张司源弹了一下烟蒂,烟灰刚好掉落在宰夕印的脚边,小宰下意识地踩住烟灰,仿佛想要掩盖些什么。
“我是周五才想好的,名单也是周五晚上给团支书的。”
“无毒不丈夫”是小宰颇为欣赏的处世哲学。他认为一个人要成大事,必要时不惜背叛亲友。成大事者不仅要不拘小节,还得磨练出一副厚脸皮。一本正经地撒谎也是门必修课,此刻他正在检验自己的修行成果。
“那周五晚上呢,周六上午呢?你是我们的舍友,你却指派团支书来通知我们,你架子不小啊?”
“周五我回家去了,所以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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