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但我现在想要光(2/2)
“嗯。”南屿摸了摸裤兜,“拿了。”
“哦……”宁鹿点了点头,给人的感觉就像她还要说点什么可以和“有没有拿钥匙”并列的家长里短,但一开口,话锋却朝着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方向插进去,“南教授,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你父亲雇用我也许不是为了让我来观察你。”
她直接把治疗替换成观察,坦诚得有些尖锐,可她的语气却是那么稀疏平常,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就像嚷嚷着要减肥的姑娘坦白今天不小心吃了五顿饭一样。
南屿却好像没听见他亲生父亲重金让人观察自己的“爆炸性新闻”,手压着门边慢慢把门关上。宁鹿看着门板把光都推进房间里,只把她和南屿留在门外。
她又换了一个方向,像是在跟他探讨学术:“人是由细胞构成的生物,人需要休息,但细胞不会休息,它们全天候无节假日地工作,不应该说是学习。细胞更迭的周期很短,所以它们升级得很快,所以比我们本身要聪明得多。因为这样才有人能在生死关头还懂得趋利避害,才有人能在一个梦里解开世界难题,才有一见如故,似曾相识,冥冥之中。”
感应灯灭了。
“直觉没有任何玄幻色彩,它靠的也不是运气,和功德人品无关,甚至和我们本身的能力无关。它只是我们忽略,以为忘记的,但被细胞‘看到的’细节累加。它最客观也最真实,所以我相信它。”
她的声音像一条细细的小溪,脆弱地好像谁踩上一脚,就会戛然而止。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不是观察者,相反,我也在被别人监视着,我也是别人眼中的实验品。这种感觉不太好,但是我不怎么介意。这种不介意是建立在我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伤害我的前提上,但是我发现这种前提好像早就不存在了。”
“以前我觉得只要不怕黑就没关系了,但现在,我想要光。”
还是那条流得不疾不徐的小溪,没有奇迹,它依旧脆弱得谁都能掐断它,就算在向人宣布“她想要”的时候,还是这副毫无攻击力的样子。
“伤害我在乎的人比伤害我更加不可原谅。”
她抬起脸,静静地看着像是和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就算我已经忘了他。”她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那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