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胭脂未逝人已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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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秋同姜水心一行便就此北上而去，但出乎狄秋所料的是，华夫人并没有在路上设下埋伏，一路走来倒是顺顺当当。

这越往北走，越是云眠霞熟悉的事物。便打开了话匣子，不住地同众人介绍这北国的风景人文。却忘了姜水心也是北方人，云眠霞说的，她都一清二楚，倒是狄秋还有金门三侠听得津津有味。

机关城以北，便是洛河，是为南北最直接的分界线。这洛河以北之地，气温便开始骤降下来，别说是夏末的余热还未散去，就算是盛夏，此间挥汗如雨的时节也不算多。

过了洛河以后，姜水心主动为众人置备了寒衣，只因再走下去，这天气便不只是如此了。况且狄秋一行还要深入北境之地，这寒衣即便现在不买，迟早也是要买的。

狄秋还是第一次亲临北境之地，对眼前的风光不由地大加赞赏。相较南方的丘陵树丛，山川溪流，都是小家碧玉般的精致细腻。这北方的风景北方男儿般的豪迈与壮阔，倒是更合狄秋的口味。

山峦起伏，巍峨峥嵘，大河磅礴，树木高耸，无一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生长，吸收着此处的天地灵气。也难怪人们常说，北方人士个个身形高大，性格粗犷。若是也同南方人一般市侩精明，倒是白白浪费了这片天地对凡人的馈赠。

云眠霞在渡过洛河之后，不免想起洛水四幽鬼来。只可惜她没有见到温吞鬼在奇兵会上，与积雷山的掌门青峰子雷彬的决斗。若是见到了，她一定会去询问，胭脂鬼与长舌鬼二人现在是否已经过上了神仙眷侣一般的生活。

在机关城地下的那一吻，云眠霞头一次体会到男女之间的情愫由何而来。那是一种眷恋一种依靠，一种愿意为彼此献出生命的誓言。云眠霞也不禁未来自己是否也会像胭脂鬼还有长舌鬼一样，与狄秋闲云野鹤无拘无束地在世外之地度过余生。

而狄秋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他还记得与自己四十串糖葫芦的约定吗？

云眠霞抬起头来看向狄秋，口中问道：“你……你还记得你欠我什么吗？”

“我？为什么这么问？”狄秋莫名其妙地看着云眠霞，不知道她为何会突发此问。

云眠霞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狄秋的眼睛：“刚才渡过洛水的时候，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还有一些在离开浮云寺之后前来寻你的路上遇到的人。”

狄秋点了点头：“这些事我还从未听你提起过。”

“是呀……你也从来没问过不是吗？”

狄秋怔半晌，轻声微叹：“现在你定是想说了，否则也不会提起。”

一旁的姜水心听了这话，嘻嘻一笑：“阿和公子，我还当你不懂得这话中意味。”

“以前自然是什么也不懂，不过现在多少理解一些了。”狄秋尴尬地挠了挠头。

季先生听罢，仰天长笑：“这男女之事，自古以来都是一般。尔等青葱岁月，该好好恣意狂纵当如是。”

云眠霞哼了一声：“那你便说说你欠我的是哪些？”

“这……你是说那四十串糖葫芦吗？我自然是记得的……”狄秋道。

可云米听了这个回答却并不满意，噘着嘴道：“才不是这个！”

狄秋一愕，心想：你最挂在心上的就是这个，怎的还不承认了？别又反悔，还要加码吧？

看着狄秋傻乎乎的表情，云眠霞哼了一声，自顾自地朝前面走去，口中道：“木头脑袋，说了也是白说。”

云眠霞便是再贪吃，也晓得分寸。此间，荒郊野岭哪里能买得到那糖葫芦呢？她说的自然不会是这样东西。她想要的，是狄秋的一个承诺，一个答应与她共度余生的承诺。

可狄秋却只听得出自己表层的意思，对自己深层的含义，却是一点也没有理解，所以才这样气鼓鼓的。

狄秋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着自己说的分明没有错漏，怎又惹得她生气。倒是宁俊涛这个过来人，走到他的身边耳语道：“女孩儿家是要哄的，你且别愣着，快去追啊。”

“哄？我是做错了什么吗？”狄秋不解道。

狄秋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被大家都听见了。众人顿时笑作一团，纷纷摇头道他不解风情。

云眠霞在前头听得耳根子都红了，气恼地回过头道：“谁要这榆木脑袋哄了！”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狄秋却是不明所以，站在那里抓耳挠腮仍是不解。

末了，宁俊涛才摇头道：“不是做错了，才要哄的，你且道行还浅，未来只怕有你受苦的时候。”

云眠霞直捂着耳朵，已经不想听下去，只想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好。而狄秋却非常不合时宜地跑了过来，作势就要来“哄人”，直把云眠霞气得不轻。

“别说话，你赶紧走开！”云眠霞斥道。

狄秋这下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回头看了看身后已经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愣在那里活像一尊泥塑。

一行人闹了一通之后，这才继续上路。只是接下来，云眠霞的话一下子便少了许多。似乎是被方才弄得实在太难为情，铁青着脸一副要和狄秋闹别扭闹到底的样子。

狄秋无奈，只好乖乖闭上嘴巴跟在最后，只怕多说多错，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过了洛河不远，姜水心一行觉得也是时候分别，便冲狄秋道：“阿和公子，送到前方的驿站便好，剩下的路我们便自己走吧。”

云眠霞闻言，忙一把拉住姜水心的手道：“水心，再让我们送你一程吧。”

“正所谓这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说你们还有要事去做。已经为我们耽搁了这么多时间，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已经到了我们自己的地盘，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们还是就此分别吧。”姜水心自然也很舍不得云眠霞，此次机关城一行，她最大的收获就是结交了云眠霞这个朋友。虽然心中有无数的话要与她言说，但现在却也不得不暂时分别了。

云眠霞看了一眼狄秋，不舍道：“那我们处理完事情，就去找你，你可要答应我平平安安的。”

一旁的小月这时连忙跳出来道：“放心吧，有我小月在一定不会让二小姐掉一根汗毛的。”

姜水心冲怀中掏出之前交给狄秋的那枚令牌放入云眠霞的手中：“云娘，之前你不是说想要一枚这个玩意玩吗？现在我就将这令牌送给你，以后也方便你来京都寻我。只要向京都丛叶府的人出示，他们就会带你来找我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云眠霞毫不客气地接过那枚令牌在手中把玩起来。

后面的季先生见状，欲言又止脸色有些不自在，但既然姜水心已经下定了决心，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便由她去了。想到这次机关城一行，自己让姜水心身陷危急，若不是狄秋几人鼎力相助，只怕自己也没办法回京复命。说来，自己在心底还是信任他们的。

这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姜水心与云眠霞又叙了一段话后，终于依依不舍与她辞行。而宁俊涛等这一刻，都不知已经多久。他早就挂念宁勋不已，盼着早日启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