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欲盖弥彰（2/2）

柴历抿了一口茶，道：“芸珊，先前让你管着伊晗，定定她的性子，想必她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还没等戴芸珊开口，伊晗就插了嘴，道：“爹，这世上的人形形色色，什么性情的都有，女儿素来好动不喜静，可谁也没说女子非得要是一副安静的模样。”

“啪”的一声，柴历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高了嗓门，道：“放肆！你但凡能有你大嫂的一成娴淑，我也就不会成天到晚盯着你不放了！”

伊晗见柴历有些生气，渐渐低下了头，毕竟跟柴历正面冲突是极其不理智的做法。

戴芸珊帮着伊晗说情，道：“爹，伊晗年纪尚小，这也怪不得她，就如马儿都需能人驯服一般，等伊晗遇到了良人，心性自然能定下来。”

“广陵还比她小了两岁，都不曾如此。”柴历摇了摇头，又看向了伊晗，“你啊，就是野惯了。”

柴历口中的广陵是当今皇帝的第七女广陵公主，她在去年下嫁柴家二公子柴祎林，时年十一岁。广陵也是柴祎林的表妹，人们总是喜欢亲上加亲，于是常有表兄妹结为夫妻。广陵比较喜静，言语温柔，性子与伊晗截然相反，她总是喜欢在屋内安安静静地刺绣或是看书，许是不爱动的原因，广陵的身体比较羸弱，天气转凉时常常会有轻咳的症状。自广陵嫁入柴府之后，为了照顾广陵不受舟车劳顿之苦，每逢佳节之时，柴家人都是在京城欢聚。

“你说你近日都在房内看书，那你倒是说说你都看了些什么书。”柴历试探着伊晗，想看看她又能说出点什么花样来。

伊晗的眼睛溜了半圈，停顿了片刻，道：“《文心雕龙》。”

柴历看了伊晗一眼，怀疑之意油然而生，道：“怕不只是《文心雕龙》吧？”

柴历说的倒也一点没错，伊晗向来什么事都瞒不过柴历，但伊晗也不是全然不学无术，她只不过是多了些爱好罢了，只可惜柴历并不支持她的这份爱好，那也唯有多一份努力来换取柴历对她的宽容，因此伊晗平日里也没少习字看书。

伊晗道：“爹何出此言？‘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千曲操尽，晓声而更通音律，千剑观遍，识器而更通武略，如此方为人上之人。女儿自是需破万卷书，方能悟世事道理，又怎会偷闲呢？这诗书之多，当然不止《文心雕龙》了，除此之外，女儿又温习了一遍《礼记》，对恪尽职守有了更深层的理解。”

虽然柴历总能看穿伊晗的小心思，但伊晗也较为硬气，总是不甘心附和柴历，她虽是不像寻常女儿家那般温婉，并且有时候也会耍点小聪明，不过底子还是有的，这也是柴历倍感欣慰的地方。伊晗时不时会有些小性子，但也还是有分寸的，就算再怎么调皮捣蛋不敢放下对父亲的尊重。

“嗯。”柴历瞥了伊晗一眼，没再说什么。

伊晗见柴历态度略有缓和，连忙抓住机会，道：“那女儿先回房‘操曲观剑’了？”

柴历默不作声，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伊晗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免得柴历又抓住她说教，于是跟爹和兄嫂打完招呼就离开了堂屋。

柴历见伊晗出了堂屋以后，说道：“恪尽职守，出自《孙子兵法》吧？”

“是的，爹。”柴祎哲憋着笑，点了点头，又帮着伊晗说了一句，“好在伊晗也学得了道理，有时兴趣所向会让人更加专注，这也未必是件坏事。”

柴历轻笑一声道:“这孩子，真是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了。”

戴芸珊想着柴历和柴祎哲从京城赶路来也累了，于是出了堂屋，去往厨房，为他们多备了些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