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少爷的陈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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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里面每个房间都很大，大得让人觉得冷清。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连秦昊都觉得身上有些凉飕飕的，不过他也不甚在意，要知道这家伙的身体可是连子弹也打不穿，区区寒暑还奈何不了。

赵芊芊可就没他那么好的功力了，直接站起身来走到暖炉旁，一边烤火一边说道：“怎么，二少爷不会连两日之前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吧？”

何斌斜靠在椅子上，手扶着脑袋，懒懒一笑：“抱歉，昨晚实在喝太多，到现在脑子都还有些糊涂，你容我再想想。”

他说着，又微微皱起眉头，半晌才说道：“除夕那天晚上，按照惯例，我们一家人十点钟左右在一起吃了宵夜，那时候父亲还是好好的，他还给咱们兄弟三人发了红包。”

“吃的什么？”秦昊打断了话，他端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正在记录。

“汤圆……呃，不对，应该是饺子吧。”何斌露出一丝思索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赵芊芊没好气地问道。

这姑娘来头大，根本不怕什么权贵子弟，所以说起话来也是没一点儿客气。

何斌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唉，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口都没吃，哪能记得那么清楚啊，反正是又白又圆又软的东西。”

吗地，你这家伙是窑子逛多了吧，满脑子都是这些，还好你爹没给你准备鲍鱼汤，不然指不定说出什么奇怪的形容词来！

秦昊暗自偷笑了一阵，又问道：“那之后呢？”

“之后，我就等他们吃完，然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咯。”何斌答道。

“聊什么？”

“家常嘛，表扬一番大哥去年的功绩，称赞一番三弟的学业，再数落一下我，就这些，跟往年一样。”何斌耸了耸肩，淡然地答道。

他虽然表现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埋怨和不满。

赵芊芊心直口快，抓住这一点不放，毫不犹豫就追问了下去：“我听说你们父子之间关系一直不好？”

何斌也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愣了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苦笑道：“说不上不好，无非是一个望子成龙想让后代按他早已铺好的道路走下去的父亲，以及一个不愿按部就班服从安排的儿子，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志不在仕途，所以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分歧而已。”

“可是我总觉得你看上去，似乎对于你父亲的死并不悲伤，”赵芊芊并不理会他所说的话，再次步步紧逼，“或者说，你根本毫不在意。”

听得这话，何斌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她：“赵姑娘，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把心绪放在脸上给人家看的，我希望你秉承公正客观的态度对待这件案子。”

赵芊芊这暴脾气，哪受得了别人阴阳怪气地教训自己，直接怒道：“我哪里不公正不客观了？！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城府我喜怒形于色咯？！”

何斌看着她冷笑一声：“哼，我可没这个意思。”但他这模样，怎么看都是在说反话。

“你这家伙……”赵芊芊柳眉倒竖，说着就往自己腰间的配剑摸去。

“好了！”秦昊大喝一声，及时止住了双方即将爆发的战火，当然，主要是止住暴躁少女的冲动行为——这丫头真是无所顾忌，还在人家家里呢，就敢乱来。

他白了赵芊芊一眼，然后跟何斌笑道：“二少爷勿怪，她是这急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有人当和事佬，何斌当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却还没缓和过来。

秦昊顿了顿，随即话音一转：“不过，芊芊姑娘所说的话我也认同——你似乎看上去很镇定，非常镇定，这很反常！要知道，咱们查案通常都是从这些看似违背常理的疑点下手，我希望你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们会将你视为重点嫌疑人。”

他这话说得相对要委婉一些了，而且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何斌脸上虽然仍有不耐之色，却也不得不回应道：“那你们希望看见我是什么样子？逢人就痛哭流涕与人诉苦？事情已经发生了，活着的人总得把日子过下去不是吗，哭哭啼啼的有什么用，难道我爹就能活过来吗！我是个男人，即便心里痛苦也会尽量克制，而且眼下府里流言四起人心惶惶，若是咱们当主子的都乱了的话，这个家离解散也就不远了！秦兄弟，我说这话你能明白吗？”

秦昊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笑容：“确实，为人之难，在于克己在于隐忍在于谨言在于慎行，关于何大人的事，还请节哀！我也为刚才芊芊姑娘的无礼向你致歉，她只是破案心切，并非有意与你作对，还请二少爷见谅。”

旁边的赵芊芊嘟着嘴冷哼一声，显然是还在气头上，她把头一转，愤愤地往边上走去，看样子是要撒手不管，把事情全部丢给秦昊了。

不过这何斌倒是大气，直接无视了她，点了点头道：“无妨，我能理解，听说上头下了令，要你们五日之内破案？”

“是，这案子牵涉朝廷大员，由长公主亲自督办，我们压力也很大，所以还请二少爷尽量配合我们调查。”秦昊客套道。

“当然，我也希望你们尽快了结此事，好让父亲早些入土为安。”何斌真诚地说道。

“那好，我们继续说案子的事情，”秦昊又提起笔来准备记录，口中问道，“你们是聊到几点结束的还记得吗？”

何斌想了想答道：“嗯……大概是十一点半吧。”

“时间能准确吗？”秦昊抬起头来问道。

何斌无奈道：“记不清了，反正是十一点过后，大厅里有个西夷钟，每到整点都会响。”

“哦，那整个期间是否觉得其他人有什么不正常之处？”秦昊追问道。

何斌想了一想，皱眉道：“没有吧，除了大哥看上去有些着急的样子，其他人都说说笑笑的。”

“着急？”秦昊疑惑地看着他。

“嗯，估计是又约了朋友去喝花酒吧。”何斌答道。

秦昊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哦，那之后呢，你们就各自回房了？”

何斌摇了摇头：“没有，之后父亲就去了后花园，挨个找咱们三人谈话，是从大哥开始的，我是第二个。”

“谈话？都说了些什么？”秦昊疑惑道。

“跟他们谈了什么我不知道，跟我说的还是考取功名的那些事，”何斌苦笑一声，“反正一说起这件事，我们两就会吵架。”

秦昊眉梢一翘：“你们还吵架了？”

何斌叹息一声：“唉，也怪我，当晚吃年夜饭的时候忍不住多喝了几杯，脑子一时间就转不过来，加上之前在房里又被数落了一顿，所以心情不太好，没说上两句就跟他吵起来了。”

“嗯，然后呢？”

“然后也没谈出个结果来呗，我一气之下就走了。”何斌耸了耸肩膀。

“你回房了？”

何斌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我又跑出去喝酒去了。”

“呃……”

这家伙还真是个酒口袋啊，秦昊哭笑不得地看着他，半晌才继续说道：“那时候不是宵禁了吗，难道还有酒馆开着？你去哪儿喝的酒？”

“嗨，就东衡街街头上，靠近雁回河的那家远来酒馆，我是老主顾了，把门敲开就行，没什么的，这事儿我经常做。”何斌毫不在意地说道。

远来酒馆……那不就是袖儿姐的铺子吗！

秦昊沉吟了一阵，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问道：“东衡街离这边三个街区，你怎么专门跑那去，难道这儿附近没有酒馆吗？”

“有啊，”何斌给他露出个男人都懂的表情，“不过他们家酒好喝啊，老板娘又生得漂亮，路程也不算太远，来回就十来分钟而已。”

呵呵，他们家的酒确实好喝，不过……色诱顾客，袖儿姐，你完了，我要到师父那儿去告发你！

秦昊自以为抓住了袖儿姐的把柄，暗暗得意地想着，口中继续问道：“哦，那你出去的时候有人知道吗？”

“没有，”何斌再次尴尬地笑道，“大晚上的出门喝酒，家里人若是知道了，免不了又要挨骂，所以我一般都是翻墙。”

这家伙倒是不隐瞒，不过想想也确实如此，平日里在家就得不了好脸色看，怎么可能正大光明地半夜出门，那岂不是自找麻烦吗！秦昊如此想着。

何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过酒馆老板娘可以作证，我确实是去过他们铺子里。”

“嗯，之后我们会去求证的！”秦昊点了点头，“那你是什么时间出的门，什么时间回来的，还记得吗？”

“跟父亲吵完之后我就出去了，那时候大概是接近午夜了吧，”何斌歪着头作思考状，“哦对了，去的路上我还看了一会儿烟花，耽误了一阵，回来的时候又边走边喝，所以到家的时间可能已经很晚了。”

他这么一说，秦昊才想起来，当晚确实是有烟火表演，听说是为了庆祝新年到来，长公主特地放给小皇帝一个人看的，就在朱雀门外。

“也就是说你在十二点到一点钟的时候回的家？”秦昊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是的，我回来之后就直接睡下了，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才知道家里出了事。”何斌答道。

秦昊疑惑地抬起头来：“闹那么大的动静，你都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