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六扇门半日游（新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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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昊在董大胡子的带领下顺利地入了职，大概是因为南宫璟跟下面的人打了招呼，所以手续特别简单，也没什么考核之类的，然后领到两套红黑相间的制式公服以及一块材质坚硬通体漆黑的腰牌，腰牌正面雕刻“六扇门”三个大字，背面是门内诫条“十不得”。

之后又受董捕头热情相邀，游览六扇门。

其间两人默契地没有提及刚才发生的事情，好似一见如故的挚友一般热烈交谈互相摸底，秦昊也是从中了解到六扇门的一些基本情况。

六扇门成立于大周历14年，是由开国皇帝赵宁一手创建的情报军机部门，当时主要是为了侦查监视前朝的官员，以防出现结党造反的事情发生。

不过后来赵宁发现自己是多虑了，大概是由于大家对前朝的暴政和苛税已经积怨已久，又或许是因为这片土地确实需要长久的安宁来休养生息，反正监视了多年下来，他发现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对这个新王朝都挺满意的。

这就很尴尬了，既然没了内忧，那六扇门还有什么意义呢？每年朝廷要花费巨额的资金养着这帮闲人，实在划不来，还不如把这钱拿去多讨几个妃子！

等到赵宁明白这个问题再回头看时，却发现一个足以撼动朝廷的大家伙摆在了自己面前，因为有帝王在后面撑腰，所以六扇门扩张得很快，据说最繁荣的时候每十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六扇门的暗探。

这特么还了得？

若再放任下去的话，别的地方没乱，自己亲手养大的铁老虎怕是要率先冲过来咬人了！

但如此庞然大物岂是说解散就解散的，于是从赵宁开始历经数百年十多任皇帝，都在不断地削弱六扇门的力量，分化人员精简机构，直到先皇赵明瑞执政时期才正儿八经把其职能固定了下来。

如今的六扇门虽然隶属尚书省直管，看起来与六部平起平坐很高贵的样子，然而仅仅负责侦办案件缉拿罪犯而已。

人员配置也不多，主要都在玉京城，各地方也有办事人员，不过都直接在府衙县衙里办公。

门内设有御卿一名，从三品大官，统管所有事务。

然后是少卿两人，正四品官员，分左右管内外，一人负责管理案件，一人负责人员调度银钱支用，不过如今只有左少卿南宫璟在职，另外那个已经回家养老去了，现在朝廷还没安排人过来，所以他一个人两手抓，累成傻狗。

再往下就是门正两人，从五品官员，监管门内人员日常行为，凡发现徇私舞弊滥用职权之事，可直书监察院举报，说白了就是招人烦的纪律委员。

接着就是主簿十来个，从七品，负责记录抄送保管案卷、保管证物。

最底层就是捕快，从九品的小官，他们负责的事情就多了，端茶倒水查案跑腿打架斗殴抓人关押调解矛盾什么的都做，本来以前捕快是连官职都没有的，不过现在人员少了，为了鼓舞干劲且方便管理，就纳进了吃皇粮的体系中。

提起六扇门，大家首先想到的也是面目凶恶的捕快，这倒不是他们故意要摆个臭脸给外人看，而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毕竟很多人就是吃软怕硬，你若是不严肃一点儿，他还以为你好欺负呢，那还怎么办案呢？

比如秦昊身旁这位，就是拥有浓郁捕快气质的典型，行事雷厉风行，粗言鄙语张口就来，人称董捕头、董老大、董大胡子、董大哥的都是他。

此人原名董大，对，就是这么简单霸气又占别人便宜的名字，这不禁让秦昊想到了李白所有诗词中看起来最没有内涵最是敷衍的《别董大》。

这人的名字由来也是很有趣。

虽说大周已经是千万年来国力最强盛的王朝，但毕竟还是封建社会嘛，普通人家哪有不多生几个孩子的，为图方便，有点文化的父母就用春夏秋冬梅兰竹菊来给后代命名，没文化的呢，就直接狗虎牛羊配个胖福傻娃什么的，感觉特别好养活——比如赫赫威名的天策上将军袁庞虎，据说小时候就叫胖虎，不过后来参军入伍立功当官之后，皇帝觉得这个名字传出去有失大周颜面，所以赐其“庞虎”之名，“庞”是太后娘娘母家子侄一代的字辈，所以这一来袁将军就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如今就连长公主和小皇帝见了他都得称一声表叔，由此可见其皇恩之眷顾地位之尊崇。

再把话说回来，虽然穷人家起名字一般不会按字排辈那么麻烦，但是像老董家这种起名方式就算另类了，直接用数字往后排，他说自己还有两个弟弟，叫董二和董三，这就他么的离谱了点，感觉孩子就像是在地里挖红薯时顺便刨出来的一样，咦捡到一个娃，咦捡到两个娃，咦还有一个娃……不过还好他爹没给他造出第三个弟弟来，不然岂不是刚出生就要给他打招呼：“哥，辛苦了，抽根烟！”

董大胡子运气挺好，他们家一直很穷，特别是三弟出生以后，本来就拮据的家庭一下子更难以维持生计，迫不得已之下，当时还只有八岁的董大就去了离家最近的栀州府，在城里一家铁匠铺当杂役，也没拿钱，就包吃包住而已，不过倒是把身体锻炼得很结实。

然后过了两年，恰逢军队招新兵，董大就跑去应征，却因为年龄未满十二而被拒之门外，然而天无绝人之路，这边没看上他，却另有人对这个身强体壮的小孩子特别中意，那人就是六扇门前任左少卿严觉苦。

严大人当时就正在栀州府办案子，因为征兵的将领是旧日同僚，于是前去与人会面，却没想刚好看见赖在门外不走的董大，瞬间就被这孩子那股子坚韧机灵的劲儿所打动了——这是董大自己形容的，但秦昊觉得人家可能就只是看上了他这副憨皮的模样，培养起来比较省心而已。

后来的事情就很寻常了，董大被带回六扇门继续做杂役，但不同的是在这里可以学武认字，而且来教授本领的都是皇帝亲自派遣的高人大师，过得几年，等到了年龄就由老捕快带着出案子，熟悉了办案流程以后，经过推荐即升为正式捕快，领俸禄置田产讨老婆，他在这门里一干就是二十多年。

这就是董大简单却又不简单的一生。

据他说，门里和他境况相似的人很多，“捕快从娃娃抓起”这是延续了几百年的传统。

六扇门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一直都是，原因就在于这里的捕快一半是像董大一样从各地方招收进来的穷苦孩子，另一半则是几位大人靠人脉拉拢过来的江湖奇人异士，还有一小撮是犯案收押之后想戴罪立功的，当然，这种人一般都不是穷凶极恶的，而且入职之后需要遵守的规矩也多一些。

这就令秦昊觉得有点奇怪了，六扇门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管理这群捕快的呢？

自家培养的娃娃倒还可以放心一些，但对那些江湖人士和犯案的罪人，想让他们富有主人翁精神恐怕就不太容易了吧，说不好听一点，别在办案的时候添乱就不错了。

可从刚才捕快们在大门口针对自己的行动效率来看，又不像是一盘散沙，莫非这六扇门已经富有到只用钱就能摧毁心高气傲的江湖人士们铜浇铁筑的心理防线了？

对此，董大并没有解释，而是神秘一笑，然后将他带到了后院外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破旧别院里。

刚一走进门来，秦昊就感觉这里阴风阵阵寒气刺骨，再四下里一看，偌大的院子里到处是齐腰的野草和火烧之后的残垣断壁，根本见不着一丁点儿应该属于玉京城的富丽堂皇，别说富丽堂皇了，就连一块完整的砖瓦都没有。

玉京城怎么会有如此破败之地？难道我又穿越了？！

“这里是？”

秦昊一边走一边疑惑地看向董大，没想到对方却依旧回了他个渗人心魄的笑容，这一度让他以为大胡子的第二职业是个万恶的人贩子，意图拐卖他这如花似玉的美男子，又或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想在这荒无人烟之地榨干自己的精血。

就在秦昊脑子里被各种鬼片交替虐待的时候，耳边突然隐隐听见一阵凄惨无比的叫声，这更是让他差点儿运起轻功逃掉，要不是董大的一句话将他拉回现实，自诩永远不会被普天之下任何东西吓到的秦大侠今天恐怕就要被自己的臆想吓成一只弱鸡。

“到了，跟我来！”

董大说完，整个人就往土里沉了下去。

秦昊心头一惊，往前疾走两步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处往地底延伸的通道，只是入口不大被野草给遮住了……吗地，老子还以为你会土遁呢！

暗自腹诽了一句，秦昊紧紧跟了上去。

通道挺长，墙壁上挂着油灯，两人大概走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一块铁门前，董大在上面叩了一连串长短不一的暗号。

没过一会儿，门哐哐当当地缓缓打开了，听声音就知道，这副铁门极其沉重，看其侧边至少得有半尺厚。

啧啧，这种高端配置，估计此地就是传说中关押犯人的地牢了。

秦昊暗自猜测着，然后就看见了一个几乎堵住了整个通道的高大身躯站在门内，那人面目严肃刚毅，全身的肌肉疙瘩跟刀刻斧凿一般，从其吐纳气息的间隔来看，实力应该跟赵芊芊差不多。

“啊憨，早啊！”董大笑着跟对方打了个招呼，还是掏出腰牌亮了一下。

那人瞪着怒眼往身下一扫，然后又往后边看来，同时发出好似牛哞一般的低沉声音：“你！”

秦昊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从包裹里摸出自己新领的腰牌。

壮汉看了一眼，这才侧身让出条道来，口中说道：“早什么早，都下午了！”

董大哈哈一笑，一边迈步进了里面一边说道：“哟，你竟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怎么，今日出去过？”

秦昊把腰牌别在腰带上，也跟着走进门里，大致看了看，发现此地是一间不大的石屋，对面还有一个通道。

身旁的壮汉把门轻轻一推关上，然后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南宫大人前些天送了个小玩意儿给我，可以知晓时辰的。”

两人往他手上看去，随即一起无语……少卿大人可真是有钱啊，什么时候也送我一个小玩意儿呀！

原来壮汉手里捏着一块银色怀表，他人高马大，手掌跟蒲扇似的，普通人半个手掌大小的怀表在他这里就跟捏着石子一般。

“走吧。”董大苦笑着摇了摇头，招呼了一声，迈步又往下一个通道走去。

秦昊跟了上去，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壮汉已经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地上，目光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怀表，整个人像是入定了一般动也不动。

等到彻底进入了通道里，秦昊两步追上董大，疑惑地低声说道：“他怎么看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