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舍不得(2/2)

郁南心里一直觉得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恶心短信。

他在想,会不会是对方真的很变态,想要对他做些什么。他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因此防备心比平常要重,自然反应就过激了点。

“应该不是吧。”郁南说,“我已经请她们不要来了。她们都挺好的,知道我要比赛,最近都没有来。”

覃乐风疑惑道:“那是谁?”

其实他和郁南想的不同,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下子就想到了宫丞。

宫丞对郁南做的事,没有人比覃乐风更清楚。

讲真,单纯论包养来讲,宫丞是一个非常合格的金主。

可是他错就错在,将郁南的感情当成一场交易,这样的人比石新那种渣男还可恶。

郁南的确不懂什么叫做“我喜欢你,跟着我怎么样”,不懂什么叫包养,难道宫丞没发现他不懂吗?只不过从来没把郁南当成一个值得尊重的人去看待罢了。

更可恶的是,宫丞那种虚情假意的宠溺,害郁南迟迟走不出来。

覃乐风知道郁南不会回头,但是不知多少个晚上,他都听见郁南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能在微弱的光线里看到郁南放空的脸庞。

欢笑与快乐都少了许多,郁南在努力着。

如果跟着郁南的人是宫丞,那宫丞到底还想干什么?

覃乐风不愿意在郁南面前提起。

郁南自己想了想,下结论道:“说不定是我的错觉而已。”

快到聚会现场时,郁南忽然被蒙住了眼睛。

黑色布条挡住了他的视线,好友牵着他的手,带他七拐八绕地不知道走到了哪里。

脚才上了柔软的东西,郁南猜测这是一块草坪。

周围都静悄悄的。

“准备好了吗?”覃乐风问,“我有惊喜哦。”

郁南傻傻的:“什么惊喜呀?”

覃乐风数到三,布条被拉开,“嘭嘭嘭”几声巨响,无数彩带从空中降落。

“郁南!生日快乐!旗开得胜!!”

只见全班的二十多个同学都来了,大家举着横幅,上书“班宠二十岁生日派对暨比赛前庆祝大会”,现场布置得喜气洋洋,气球鲜花装扮了整个派对现场。

郁南一下子定住了,眼睛眨巴眨巴,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他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三月十日,他的另一个生日,明明早上起床妈妈和舅舅他们还给他发了生日红包,他转眼给忘了,这群同学却记得。

“不许哭!”方有晴先冲过来,“喂,大家给你准备惊喜,可不是要看你哭的。”

话音刚落,郁南便被拥簇者到了中间。

“班里你最小,从今天开始我们班就没有十几岁的小朋友啦!”

“二十岁了,郁南是个大宝贝了!”

“比赛一定要加油!给我们班长脸!”

每个人都是兴高采烈,足以证明方有晴那句“真人养成游戏玩了三年”不是说说而已。

班里凑份子钱来到这个小资的露天小酒馆,可以一边玩一边吃烧烤,晚上还可以听乐队表演。接下来切蛋糕、唱生日歌、玩游戏、喝酒,一整个晚上郁南都被爱包围着。

天色渐黑,小酒馆来了其他客人,一群学生也不管不顾玩他们的。

郁南的礼物堆满了一张桌子,一会儿还得慢慢往回拿。

作为主角,又是主要的鼓励对象,郁南肩负重任,喝了一点酒。

覃乐风将他往窗前一拎,随手给他倒了杯饮料,又端来生日蛋糕让他醒醒酒。

郁南其实没有醉,他心里暖洋洋的,幸福感爆棚,倒是覃乐风喝得比他还醉,满场撒欢,还打电话叫莫哥过来,说要让大家见识见识。

“我好像认识你。”有人一屁股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

郁南正和同学聊天,侧脸一看,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人,寸头,三月的天气却穿着一件露臂背心,露出肩膀上的纹身,胸口挂着一串狼牙状的项链,身上有酒气。

郁南不喜欢这样的人:“你是谁?”

那位同学看出来这人是来搭讪的,对郁南说:“郁南,走我们去那边。”

寸头男人堵住出口:“啊,对,你就是叫郁南,大学生。”

对方的眼神让郁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不认识你。”

寸头喷着酒气,脸上挂着笑容:“认识认识呗。你在网上都那么有名了……今天一见果然长得很够味道,腿也长,够骚气……”

说着,郁南察觉有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大腿。

这是**裸的骚扰。

郁南怎么可能不明白,那个同学发现了这一点,要去拉他,被寸头一把推到一旁。

郁南喊了一声同学的名字,对寸头怒目而视,寸头却咧着嘴还要上前。

谁料下一秒,就有人把寸头像个沙袋一样拎了起来,再猛地摔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打翻了一桌酒水。

巨响下,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出手教训寸头的是个陌生脸孔,对方问了句:“你没事吧?”

郁南摇摇头,对方就点点头走了。

寸头也勉强爬起来,灰溜溜地走了。

短暂的一个小插曲而已。

“算这个王八蛋跑得快,不说你自己就可以搞定他,我们班这么多人,一人一脚也踢死他了。”覃乐风说,“不过世上还是好人多,一个路人都知道见义勇为,可惜没来得及给人家说声谢谢。”

郁南不确定那帮忙的是不是路人。

他好像在宫丞的身边见过。

他不太敢确定。

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何况宫丞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

在这里玩过之后,大家又去KTV续摊,这一轮,连俞川和莫哥都来了。

郁南什么都好,可惜五音不全,看他唱歌是大家的欢乐源泉。

郁南被逼着唱了几首神曲,竟不肯撒手了,当他一成为麦霸,包厢很快就陷入了一片鬼哭狼嚎的恐惧中,所有人被郁南支配,几个女孩子上来剥夺了他的麦序。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庆祝方式,玩到凌晨两点,大部分人都醉得厉害了。

这么晚了,宿舍肯定是回不去的,部分人组团去住酒店,部分人和本地的同学回家住。

郁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喊他。

“郁南。”那人喊,“郁南。”

是谁?

郁南有些迟钝,他这时已经醉得厉害了,勉强看清一张脸。

嗯,好像是认识的。

他又闭上眼睛,往脏兮兮的沙发里面靠了靠。

小周走出包厢门:“宫先生,他睡着了,叫不醒。”

男人站在这KTV,明明还富丽堂皇的装潢顿时显得逼仄,走廊上亮闪闪的水晶灯也像是塑料一样。

他应了声,推开门往包厢里走去。

在热闹的派对散去,也只剩下满地狼藉。

闪烁旋转的昏暗灯光里,宫丞看不清房间的情况,不留神踢到一个酒瓶子,发出“哐当”一声响,惊得沙发上的人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躯。

宫丞霎时屏住呼吸,停了几秒钟。

好在郁南继续沉睡着,并没有因此惊醒。

郁南只穿着一件宽大的T恤,外套不知道去哪儿了。

暗红色的沙发让他的皮肤分外白皙,脸上有明显的酡色,显然是已经不省人事了。他的睫毛又长又密,乖巧地在眼睛下方形成了阴影,令人不忍将他吵醒。

三月的凌晨还是很冷的。

宫丞脱下自己的大衣,先将郁南裹住,再轻轻地抱起来。

郁南全然不知。

就这么抱着出了门,上了那辆后座特别宽敞的车。

司机问:“宫先生,我们去哪里?”

宫丞抱着怀中人,低声道:“找一间酒店。”

他的声音刚落,郁南就皱了皱眉。

那一刻,宫丞以为他马上就要醒来了。

如果郁南见到抱着自己的人是他,会怎么做呢?

是会哭,会闹,会骂他,还是会从他怀里爬起来,讲一句“我讨厌你”,再厌恶地离去?

宫丞看着他。

可是几秒后,郁南忽然稍微侧过身体,将脸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好像做了许多次一般自然,郁南几乎是有些依恋地将脸埋进了宫丞的胸口,小声说了句什么,像是撒娇一样带着鼻音,宫丞听不清。

未等他分辨,郁南细长的手指就在睡梦中抓紧了他的衣服。

宫丞的身体立刻酥麻了半边。

这个小动作,是过去郁南还在他身边时常做的。

他的心因此猛烈地跳动了几下,让他忍不住将人搂得更紧了。

今天是郁南的二十岁生日,哦不,应该说是昨天。

他等到凌晨,换来一次这样的相处,竟觉得比谈成了天大的生意还值得。

“去一家学校附近学生可以负担的酒店。”宫丞道,“要很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