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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都不好!他完全有理由怀疑,摄政王今日这么好说话,就是为了在教导他习武的时候进行打击报复。
他刚刚绝对没有看错,摄政王笑了,而且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全燕都谁不知道,摄政王一笑,就有人要倒霉了,这不是很明显,他就是那个被选中的倒霉蛋!
虽然他也希望自己有着强健的体魄,比摄政王更厉害的武艺,但他拒绝摄政王的教导!
“王叔那么繁忙,孤怎么忍心劳累王叔,武术教习不难找,孤自己找一个就行。”燕秦试图做着最后的挣扎。
“能做陛下的教习,是臣的荣幸,又怎么会觉得劳累。”摄政王笑得比先前更好看了。
“臣只要陛下一句话,好,还是不好?”
一点都不好,燕秦在心里默默地回答着,面上露出一个燕氏招牌假笑:“甚好,孤求之不得。”
摄政王又做了皇帝武术教习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朝野上下。秉着能拖就拖的原则,燕秦以政事繁重,课业未完成为由,硬生生地把每日都要花上两个时辰的教习时间推至了女儿节后。
女儿节类似于乞巧节,都是大燕的姑娘们向月老这样赐人姻缘的神邸祈愿的日子,皇宫里没有什么未嫁公主需要过女儿节的,宫里那些宫妃,也都在名义上是有夫之妇,没了过女儿节的必要。
喜气洋洋的一个节日,燕秦却在宫中奋笔疾书把不去练武的锅盖到太傅头上后,太傅在朝堂上和摄政王吵了一个没有输赢的架,然后给他布置了以往双倍量的功课,多到他批完奏章就写,还是写不完的那一种。
这么甜美的一个节日,他却忙得连上街去偶遇那些美丽动人的姑娘的心思都没有。
写到麻木的时候,燕秦甚至在想,到底是被摄政王磋磨强,还是被太傅的功课淹没更好一些。
女儿节这一日,燕秦午休都未曾,直接让御书房把吃的东西送到御书房,填饱了肚子,便接着奋笔疾书。
一旁的常笑都看不下去:“奴才陛下一心为大燕江山着想,可也要劳逸结合,松弛有度才是。”
“待孤写完这一些便休息。”
燕秦头也未抬,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得宫人尖细的嗓音在殿外响起:“翰林院撰修独孤柳求见。”
燕秦笔尖一顿:“宣。”
女儿节的前三日,便是大燕今年的殿试,燕秦把自己早就拟好的题目现在案板上,令诸位金榜题名的举子当场作答。
意料之内的,独孤柳的大作是诸位举子中最好的,而且远远比第二名好上一大截,可以说状元郎这个称号,是实至名归。
燕秦本来的打算是让独孤柳低调一点,但闹出这个舞弊之事,加上摄政王老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关系好,横竖瞒不住,他就让独孤柳高调了一番,先前的赠宅子,后面又让独孤柳进入大理寺插手科举舞弊一案,可以说把帝王恩宠表现地淋漓尽致。
在殿试上钦点了独孤柳为状元之后,他还是按照惯例,让对方进入了翰林院,先看独孤柳的表现,然后再借机把人一步步地提拔上来。
萧家的倒下多少还是让这个朝堂受到了影响,只要独孤柳不让他失望,他会努力把对方扶到丞相之位,以便与当今左相抗衡。
独孤柳进了御书房,远远便向燕秦行礼:“臣独孤柳,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爱卿请起。”说起来,这还是殿试之后,他第一次见独孤柳,在几个月之前,他和对方还是独孤大哥和邻家小弟的关系,现在却变成了君臣,只能谈世事变迁,时间如白驹过隙。
“谢陛下。”
燕秦停下手中的笔,转过身来,面对着独孤柳。
“给独孤爱卿搬把椅子来。”燕秦给人赐了座,视线从青年俊秀的面孔转移到常笑身上。
只消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带着若干侍候在侧的宫人,悉数退了出去,给这两个人留下了足够独处的空间。
兴许是许久未见的缘故,两人之间并没有当年在京郊的侍候那么融洽,燕秦先开口打破了沉默:“这些时日以来,独孤你在翰林院可还适应?”
“回陛下,臣蒙陛下恩泽,目前尚未遇到什么烦心事。”
其实烦心事还是有一些,他初来乍到,总是有些老人自诩前辈,看他不顺眼,卯足了劲想折腾他,当然了,他半点便宜都没有让人站着。
这种事情都是些小事,不值得让皇帝为之操心,他也就没有说。
“孤知道独孤能处理好,先前你去大理寺,可有查出些什么东西?”
大理寺的那些官员到底是些什么货色,燕秦也不是很清楚,他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这些个官员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燕于歌打折他的旗号进大理寺,可能会遭受不少区别对待。
独孤柳摇摇头:“陛下的恩宠,臣不觉得累,只觉得欢喜。”
这话也没有说错,他科举落榜了好些年,这是头一回他连中三元。士为知己者死,他本来就是燕秦的臣子,能得这样的赏识,今生便是死而无憾了。
燕秦从椅子上下来,走到独孤柳跟前:“这些时日,你在大理寺查出些什么东西?”
“在查案的过程中,臣查出一些牵扯到晋国的事,昨日刚得了确凿的证据,今日便来见陛下。”
处理舞弊的人,没有什么人比大理寺那些官员来的更熟练了。他们深知天子的喜好,知晓每一个被审判的朝臣的底细。
萧远山舞弊一事,本就说大可大,说小就小。按照流程来走,这天底下也找不到什么人比大理寺的人做的更好,燕秦让独孤柳过去,也不是真的为了让他去打下手。
好在独孤柳果真没有让他失望,他远比大理寺那些人细致许多,发现了萧远做出此等意外之举后头的东西。
“爱卿说清楚,你查出了什么牵扯到晋国的事情。”
独孤柳深吸了一口气:“陛下说过,萧远山是在三年之前,便中断了科举之路。臣便去费心思查了一番,发现三年前,萧家来了一位客人,深得萧家老爷子敬重,而在萧家出事之后,那客人也在萧家销声匿迹,而那个人的身上,带有晋国皇室才有资格佩戴的环佩。”
他要查这些东西,还要查得不是那么刻意,本身就是一件有些耗费功夫的事情。所幸功夫不废有心人,还真叫他查出些东西来。
“除了这个之外,臣还去京兆尹处调动了户籍,查看了几十年的关于萧远的事。”
这就是他同大理寺的不同之处了,大理寺只要确定萧远为了孙子萧寒山做的事,给他定罪就够了,谁会闲着没有事情干,花时间去翻阅那么多年之前的档案。
“哦,你发现了什么?”
独孤柳把藏在衣袖中的卷宗拿了出来:“臣发现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了,还请陛下过目。”
燕秦接过他手里的卷宗,翻看了几下,发现是萧远的户籍调动。萧远的祖籍并非是京都人士,他考取功名之后,便从小小的翰林院撰修做起,一路向上爬,在四十五岁的时候爬到了兵部尚书之位,先后担任过礼部尚书和户部尚书,再后来,又成了皇帝的老丈人,做了太子的太傅。
“这户籍可有什么问题?”燕秦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他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毛病。
“这上面写,萧远大人先前是山西金州人士,因为旱灾,不得不背井离乡,因为遭了劫匪,丢了身份文书,所以在这本户籍上,记载了萧大人重新换文书,以及后来认祖归宗,认回萧家本家的事。”
燕秦有点而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
独孤柳总结道:“臣特地去了一趟山西金州,结果发现,当年的萧远,早就死在了山匪劫道中,如今的这个萧大人,应当是晋国人士。”
如果萧远是晋国埋在燕国的暗探的话,那很多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比如说当年燕都城门大开,是谁为敌军开了方便之门。
本来可以打赢的仗,却叫人偷换了燕军将士的粮草,硬生生的饿死了苦苦等待救援的几万燕军将士。
燕秦沉默下来,萧家人和晋国有关,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但细细想来,前世敌军能够那么容易攻破大燕的京都,绝对不只是齐国的功劳而已。
他是弄死了摄政王没错,可他又不是动用了军队,把摄政王逼死。而且他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英明神武的君主,可也不算昏庸,没道理摄政王死后几年的功夫,他就把大燕江山毁成这样。
良久,他才开口道:“独孤,你做的很好。”
内有摄政王专权,外有晋国齐国虎狼之辈虎视眈眈,他到底是先解决内忧,还是先解决外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