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君臣斗法,各施手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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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义愤填膺的文官们,依旧没能闯入皇宫,也没能见到元景帝。黄昏后,各自散去。但文官们没有就此放弃,约定好明日再来,若是元景帝不给个交代,便让整个朝廷陷入瘫痪。

也是在这一天,官场上果然出现不同的声音。有人忧心忡忡的提出了质疑。

“镇北王屠城之事,闹的人尽皆知,朝廷威严何在?天下百姓,对皇室,对朝廷,恐怕无比失望吧。”

镇北王是陛下的胞弟,是堂堂亲王,非普通王爷。同时,他还是大奉军神,是百姓心中的北境守护人,这样的人,为了一己之私屠城,此事所带来的后遗症,是百姓对朝廷失去信赖,是让皇室颜面扫地,民心尽失。

同样是在这一天,东宫太子,于黄昏后在寝宫遭遇刺杀,当夜,宫门禁闭,禁军满皇宫搜捕刺客无果。

次日,京城四门禁闭,首辅王贞文和魏渊,调集京城五卫,府衙捕快,打更人,全城搜捕刺客,挨家挨户,整个京城鸡飞狗跳。

许子圣冷眼旁观,太子和此事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而且凭借魏渊和王文贞的能力,也不可能找不到刺客的任何踪迹,这事明显就是两人联手策划的,为的就是逼元景帝露面。

皇宫,寝殿之中,元景帝一身道袍,容貌清雅,盘坐在蒲团之上,眼眸半阖,扫了一眼旁边的老太监,淡淡的问道。

“刺客可曾抓到了?”

老太监躬身作揖,卑微而又敬畏,小声的回答道。

“并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应该是还未抓到刺客!”

“既然现在抓不住,以后也不需要抓了。”

元景帝睁开眼睛,目光微冷,嘴角微微勾起,透着几分嘲讽的笑容,感慨莫名,叹道。

“这朝堂之上,也就魏渊和王贞文有点意思,其他人都差了些。”

老太监低着头,没有接茬,这两个人都不是他可以评价的,只能装聋作哑。

“不过,许子圣表现的很是奇怪,居然没有任何的动静,每日只是单纯站在宫门外,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他在谋划些什么?”

元景帝似乎又想起了一个麻烦的人物,眉头微皱,许子圣表现的实在是太平静,他虽然恼恨许子圣斩杀了镇北王,但是也不敢小觑了这位当今儒道第一人,有些担心夜长梦多,随即开口道。

“派人出宫,给那些人带话,不必招摇,但也不用小心翼翼。”

元景帝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下定了决心,再次吩咐道。

“罢了,夜长梦多,还是通知内阁,朕明日开启大朝会,召集诸公议事。商讨楚州案。”

老太监呼吸急促了一下,头颅死死的低着,腰背如弓,沉声应道。

“是!”

镇北王尸体已经运回京城五天了,这日寅时,天色一片漆黑,元景帝终于肯露面了。

午门外,一盏盏石灯里,蜡烛摇曳着橘色的火光,与两列禁军手持的火把交相辉映。群臣们于清凉的风中,齐聚在午门,默默等待着早朝。偶有相熟的官员低头交谈,窃窃私语,总体保持着肃静。

官员们仿佛憋着一股气,膨胀着,却又内敛着,等待机会炸开,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紧张的气氛,只差一根引线就会轰然爆炸。

“咚咚咚!”

天光微亮时,午门的城楼上,鼓声震天,文武百官默契的排好队伍,在缓缓敞开的宫门里,依次进入。

金銮殿中,四品及以上的官员踏入大殿,静默的等待一刻钟,身穿道袍的元景帝姗姗来迟。

多日不见,这位华发转乌的元景帝,给人一种憔悴的感觉,眼袋浮肿,双眼布满血丝,充分的展现出一位痛失胞弟的兄长该有的形象。

文官们大吃一惊,元景帝最注重养生,保养龙体,自修道以来,身体健康,气色红润,何曾有过这般憔悴模样,不少人无声对视,心里一凛。

许子圣站在下方,直视着元景帝,看着他折服模样,冷冷一笑,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满朝文武不清楚元景帝的底细,他还不清楚吗,这位皇帝可不像外表那般孱弱,他修道有成,已经是二品渡劫之境的修为,体内精气神圆满,这副样子完全是装的,想要博取百官的同情,简直可笑。

老太监看了一眼元景帝,踏前一步,开口朗声道。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楚州布政使,郑兴怀大步出列,行至诸公之前,躬身作揖,沉声道。

“启禀陛下,楚州总兵淮王,勾结巫神教和地宗道首,为一己之私,晋升二品,屠戮楚州城三十八万百姓。自大奉开国以来,此暴行绝无仅有,天人共愤。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祭奠三十八万条冤魂,昭告天下。”

元景帝深深看了一眼郑兴怀,面无表情,充满了帝王的威严,一股沉默且沉重的压力向着郑兴怀压去。

令人意外的是,面对沉默中蕴含怒火的皇帝,楚州布政使郑兴怀,毫不畏惧,悍然对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使是死在金銮殿上,也要为楚州城三十八万无辜百姓讨回公道。

这时,百官之首,内阁首辅大学士王文贞出列了,直视元景帝,支援着郑兴怀,恭声道。

“淮王此举,天怒人怨,京城早已闹的沸沸扬扬。楚州民风彪悍,若是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恐生民变,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祭奠楚州城三十八万冤魂。”

朝堂之上,诸公见此,纷纷弯腰开口,声浪滚滚,震动金銮殿。

“请陛下将淮王贬为庶民,头颅悬城三日,祭奠楚州城三十八万条冤魂。”

元景帝缓缓起身,冷着脸,俯瞰着朝堂诸公,他脸庞的肌肉缓缓抽动,额头青筋一条条凸起,突然他猛的把身前的大案掀翻。

哐当!大案翻滚下台阶,重重砸在诸公面前,殿内响起元景帝撕心裂肺的咆哮。

“淮王是朕的胞弟,你们想把他贬为庶民,是何居心?是不是还要让朕下罪己诏,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朕痛失兄弟,如同断了一臂,尔等不知体恤,接连数日啸聚宫门,是不是想逼死朕?!!”

元景帝面目狰狞,双眼通红,此时像极了无助的老人,充满了悲伤和哀恸。

诸位大臣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远景帝,一时间愣住了,元景帝在位三十七年,心机深沉,权术高超的形象在文武百官心里根深蒂固,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位深沉的帝王,竟有这般无助悲恸的时候。

这副姿态表露在群臣面前,与固有印象形成的反差,凭白让人心生酸楚,大臣们高涨的气焰为之一滞。

还未等诸公从巨大的惊愕中反应过来,元景帝颓然坐下,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哀戚之色,低声诉说道。

“朕还是太子之时,先帝对朕忌惮防备,朕地位不稳,整日战战兢兢。是淮王一直默默支持着朕。只因我俩是一母同胞,手足情深。

“淮王当年手持镇国剑,为帝国杀戮敌人,保卫疆土,如果没有他在山海关战役中悍不畏死,何来大奉如今的昌盛?尔等都该承他情的。”

“山海关战役后,淮王奉命北上,为朕戍守边关,十多年来,回京次数寥寥。淮王确实犯了大错,可毕竟已经伏法,众卿连他的身后名都不愿放过吗?”

元景帝这般粗暴的打断了群臣的节奏,让众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应对。

不过,文武百官陷入沉默,郑兴怀却不会,他心中无比坚定,如同战场上的马前卒,冲锋陷阵,无怨无悔,不惧生死,他再次大声说道。

“陛下,功过不相抵!淮王这些年有功是事实,可朝廷已经论功行赏,百姓对他爱戴有加。而今他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自然也该严惩。否则便是陛下徇私枉法!”

郑兴怀看来是已经破釜沉舟了,将矛头直指元景帝,丝毫不惧龙颜大怒,会将他治罪。

元景帝闻言暴怒,危险的目光看向了郑兴怀,呵斥道。

“混账东西,你这几日在京中上蹿下跳,诋毁皇室,诋毁亲王,朕念伱这些年勤勤恳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直忍你到现在。淮王的案子还没定呢,只要一天没定,他便无罪,你诋毁亲王,是死罪!”

“陛下!臣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郑兴怀梗着脖子,直视着暴怒的元景帝,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脸上满是坚定,生死置之度外,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何惧君王震怒。

王贞文突然开口,打断了元景帝的节奏,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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