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隔壁的骑士（二）（2/2）

“那么既然是误会，而且我们现在也已经解开了误会，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回到桌子上，继续我们的午餐呢？”杜兰说道。

“对对对，你说得对。”杜兰的话化解了斯特凡的尴尬，他也赶忙同意杜兰的建议，两个人重又回到餐桌上，斯特凡一边系上自己的餐巾，一边疑惑的问道，“如果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的话，那么您又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呢？”

“啊，原来您是指这个，”杜兰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这位魁梧骑士会在突然之间翻脸，“很简单，这都是诸神的指引。”

“诸神？请您原谅，我是个虔诚的圣教徒。”

“啊，我只是开个玩笑，”杜兰讪笑了一下，他忘记了眼前可是个会提着剑去打圣战的狂热分子。

“那么您是圣座还是？”

“那些异端都会下地狱的！”提起圣座派，斯特凡一改刚才的尴尬，气势十足的喊了一句，不过喊完之后他就发现自己似乎失礼了，“啊，对不起，您来自高塔，那想必您应当是个泛神教徒吧，愿主早日照耀您的未来。”

NMD，杜兰腹诽道，自己是想找个金牌打手，不是想找个随军牧师，这家伙不会是个狂信徒吧，杜兰想到，果然大街上，奥不，旅馆里捡到的都不是什么好货啊。

“好了，刚刚只是开玩笑的，我其实是从您的衣着看出来的，”杜兰解释道，“这个花纹现在应该只能在从东方回来的人身上看到，而您一看就是个虔诚且伟大的圣教战士，”杜兰拍马屁道，“所以我可以很轻松的猜出您身份。”

“是的，您猜的很对，”斯特凡说道，但他脸上刚刚的容光焕发与慷慨激昂几乎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低头喃喃的说道，“但是我并不是什么伟大的圣教战士，相反，我和我的兄弟们在东方一败涂地，甚至连主赐予的旗帜，也被那些东方人给抢走了，他们骑着马和骆驼，从沙漠中蜂拥而至，我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我们已经丢失了荣誉。”

“不，您仍然是个伟大的战士。”杜兰此时已经摸清了这个傻大个的现在状况，虽然杜兰此时和阿方索比起来不能算有一肚子坏水，顶多算是个身上揣着一杯坏水的家伙，但是他还是在短短几分钟里就想了一套说辞。

“不，我已经在那场战斗中丢失了所有的荣耀，我现在只是个逃兵罢了，”斯特凡说道，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泪水从中不断的涌现出来，“我卖掉了我的随从，他们都是我的俘虏和家里的家仆，我还卖掉了我的马，我的盔甲，还有几身体面的衣服，除了牧师赐予我的圣剑外我无法抛去之外，我把剩下的东西都扔掉了，我已无荣耀可谈，现在能做的就是回去家乡，背负我的罪孽和耻辱，做在自己的家里做一个农夫了。”

“可您，可您是一个如此强大的战士啊。”杜兰假情假意道。

“是啊，我是有一身本领，可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斯特凡站起来挥舞着双手，“难道说我真的去做那些商队的护卫，去做那些平民的打手，去做那些市井无赖吗？”

“您不是十字军骑士吗，难道您这不是放弃了您的职责吗？”杜兰诱导道。

“我已经完成了我职责，上帝指引我去了东方，我也去了，上帝指引我与那些东方人作战，我也去了，我做了我所有该做的事情，我甚至和同伴一起爬上了圣城，在那座荣耀的十字架下彻夜祈祷，但是最后我们遭遇了失败，我们已经被上帝抛弃了，我们身上必然背负着洗不清的罪孽！”

“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已经被抛弃了！”斯特凡跪倒在地，痛哭着说道，此时屋子里不乏其他信徒，但更多的还是圣教徒，他们看到这样一位功勋卓著的远征者竟然遭受了这样的窘迫，在天主的指引下如此虔诚，不禁纷纷动容，也纷纷大声喊着阿门。

“您说得完全错了。”鱼咬勾了，咬死的那种，现在杜兰十分感谢那位给他上西方思想史的那位老师，如果不是那位哲学博士在给他们上历史课时天天跑题跑到宗教哲学，他是断然不会说出下边的话的。

杜兰起身，看着屋子里众多的期待眼神，又看了看斯特凡的疑惑表情，问道，“扬·斯特凡大人，我问你，是谁指引你成为了一名伟大的十字军骑士。”

“自然是天主的指引。”

“那么又是谁赐予你无上的荣光，甚至赐予你前往圣城的机会，让你得以在十字架下接受天堂的照耀！”

“这一切都是主的恩赐。”斯特凡伏地，接着他又说道，“但是如今主已经抛弃了我……”

“胡说！”杜兰怒斥道，“我和汝等并非同一教会，但我依然将光明神的指引看做是无上圣谕，你并无其他诸神庇佑，而只有光明神守护，如今你赫然发表背叛之言，扬·斯特凡，你需向光明神以及其他无上诸神说明，你如此离经叛道，是否说明你已经决定反对诸神，反对光明神，是否说明你已经决定好了要此生活在恐惧与被追杀，被攻击之中，是否说明了你已经决定了死后要经历那炼狱中的无尽痛苦，是否说明了你已经决定了到地狱去感受那将一切烧成灰烬的烈火，将一切冻成筛粉的至寒冰晶，是否说明了你准备在地狱中穿过那由一万把剑组成的路，由一万个斧子架成的桥，是否说明了你，扬·斯特凡，已经决定背叛诸神，你，扬·斯特凡，我需要知道你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