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忘不了她（2/2）

小老鼠被烧的吱吱乱叫，杜维宁皱着眉头伸手去够桌子上的册子。他心想这难道就是人们说的地府？有点忒寒酸了吧？而且这也没什么牛头马面，阎罗判官啊？

猫婆婆坐在木桌后的木椅上，自顾自的的抽着烟，杜维宁四处张望着问道：“婆婆，没有笔啊。”猫婆婆闭着眼睛翘着二郎腿说道：“把你手指头咬破就行，不敢的话就把手伸出去，叮当帮你。”

杜维宁眉头皱的更紧了，这难道是…为了节省经费？他狠了狠心一咬牙就咬破了右手食指的指肚，可奇怪的是并没有鲜血流出来，他用力挤了挤才挤出了一丢丢的血滴。

“你说你什么死法不好，非得跳楼，血流了一地，都白白浪费了。”猫婆婆伸手在桌子底下掏了掏，然后递过来一支毛笔，笔尖蘸着鲜红鲜红的像血一样的液体。

“婆婆您这…有笔啊？”

“有是有，不过节省点总是没有错的。”

杜维宁接过笔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婆婆，您这里既然管人的生死轮回，那在我之前有没有一个叫宋知洛的女孩来过啊？”

“宋知洛？没有印象，她是怎么死的？”

“她是病死的。”杜维宁的声音有些低沉。

“病死的？那不归我管，我以为跟你一样是自杀的呢。我这里只负责自杀而死的人。”猫婆婆有点不耐烦的说：“问完了就赶紧签字，反正一会去轮回你也会都忘记的，不要搞麻烦了好吧？”

“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如果能轮回的人都记着前世的事情，那不就乱套了吗？”

“那，那我能不能去找她？我想再见她一面？我有些话想对她说，我想跟她道个歉。”杜维宁想着哪怕是灵魂状态，他只要能再去看一眼宋知洛，就知足了，他想告诉她，他有多后悔，如果下一世还能遇见，他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一丁点的苦了。

猫婆婆突然愤怒的大声叫道：“想什么呢？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给你探亲用的吗？”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了很多，眼睛里的瞳孔像猫一样竖了起来。

“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生前犯了错，伤了人，总想着以后有机会能弥补能还清，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猫婆婆的态度着实吓了杜维宁一跳，她说完之后态度稍微缓和些，继续说道：“你用刀在别人身上划了一个口子，即便好了伤口也会留下疤。有些事有些人，伤了就是伤了，错过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杜维宁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难道生离死别，真的就是生离，死别吗？

沉默片刻之后，猫婆婆抬起烟枪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叹着气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即便有也都是假的，发生的谁也改变不了。别想了，签字吧，轮回以后这些破烂事就都不记得了，你也不会再觉得自己亏欠了谁的什么。你们可真好啊，不管什么东西，只要生死轮回之后，说忘就真的一点不记得了。”

杜维宁低下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只有从脸颊两旁滑过的泪水，才知道他内心的煎熬。“我不要轮回，我不要忘了她。”他哽咽着声音说道。

“哎，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那，我都说了不算。”猫婆婆话音刚落，她就看见杜维宁突然站起了身，“咣当”一声他的头就撞在了木屋的屋顶，一伸手他将木屋角落的油灯给掀翻在地。

灯油瞬间流淌一地，木质的屋子很快处处着火，杜维宁趁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外面蹲坐着的大猫叮当看见屋子着火，来不及追向远处跑去的杜维宁，赶忙冲过去，一把掀开了木屋的房顶，然后将猫婆婆接了出来。

杜维宁越跑越远，身后传来了猫婆婆气急败坏的声音：“这个败家子呦！快！叮当把他给我抓回来！给我盖房子！房子不盖好！他就别想轮回了他！”

杜维宁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始终有叮当那硕大体型奔跑的声音，他不敢停下来，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累的听不清了还是怎么的，身后的声音竟然渐渐的消失了，他还是继续向前跑着，最后被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给拦住了去路。他瘫坐在河边的一块石头上，双手扶着膝盖，不断的喘着粗气。

不远的河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风铃的声音，杜维宁抬起头睁大眼睛努力看了过去，可是河上好像始终有一层薄薄的雾气一样，不浓但就是看不清河上的情况。

“呵呵呵，又有买卖上门了吗？”从雾气中渐渐的出现了一艘小船，上面站着一个人影，看上去跟杜维宁差不多高，或者更高一些，得有一米九左右。

杜维宁这么一停下来之后，就感觉自己实在是跑不动，无奈之下他只好一转身蹲在了坐着的大石头后面。

随着小船离岸边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那哪是什么船啊，整个一绿皮蜥蜴，船头是蜥蜴脑袋，高高的昂起，四肢浸在水里努力的向后划着水，船尾是蜥蜴卷起的尾巴，上面还挂着一盏长明灯，灯随着蜥蜴划水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灯油却不曾洒出一滴。

杜维宁再看向站在蜥蜴身体上的那个人影时，才发现这已经到了岸边，向下走的“人”，根本就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