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我姓李(2/2)
余不寐把啃剩的鸡腿丢在桌上,沉默了片刻,说道:“你爹死了,你娘也死了?”
李梦舟说道:“病死的。”
他话音刚落,便又说道:“我只是听说,因为爹死了,所以她也死了,我没有见到她,因为我当时貌似也活不成,等我活下来,有去找过,却连她的坟在哪都没找到,只是找到了几个认识她的人。”
余不寐说道:“你娘只是普通人,你爹也是个孤儿,他虽在姜国入了不二洞,但其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姜国人,不二洞收徒,也不会在意出身,更不会探究出身,你已一无所有,于是便想走向那条路,但或许从一开始,你并不想走那条路,只是在你发现自己没有路可走时,就只能走那条路。”
李梦舟微微皱着眉头,提起酒坛灌了一口,把酒坛重重砸在桌子上,说道:“韩一被困在燕国雪山。”
余不寐说道:“我有听闻,我会去一趟雪山的。”
李梦舟说道:“司徒朝元虽被剑仙打伤,可那里毕竟是道宫,若你此时前往,只能是有去无回。”
余不寐冷笑道:“也许我在世间到处躲躲藏藏很是狼狈,甚至像个小丑,但我亦是看遍了世间风景,我在参透第三篇章,并且有了些眉目,我当然不会傻傻跑过去送死,但只要我站在雪山里那一刻,便谁也不能挡我!”
他话音落下散发而出的气势,让得北藏锋和叶桑榆心悸,整个酒肆里温度都似乎骤然降低了数倍。
李梦舟微笑着说道:“我知道小七在哪。”
余不寐轻声说道:“我也知道她在哪。”
李梦舟说道:“我会拼命使自己变强,把道宫毁于一旦,让他们为当年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余不寐抬眸说道:“南禹、东魏、西晋、北燕和处在天下中心位置的姜国,都有一座气运圣地,虽然目前天地间气运复苏,可并没有蒸发到最狂烈的时候,你若要变强,便需把每座气运圣地都走一遍,不管是当前,还是曾经,气运圣地都不是什么人想入就能入的,那意味着你前方有数座大山在拦着,但那也是你最快提升境界的唯一方式。”
李梦舟说道:“我已入姜国千海境,剩下四座圣地而已,我要去,便如剑锋所指,不可阻挡!”
所谓气运圣地,初入感悟最深,二入效果大打折扣,再入便收效甚微,但五朝里气运圣地各不相同,
便如从燕国朝雾城里走出来的雪夜太子,能够在姜国千海境里连破两境,若能把五座圣地全走一遍,自然是天大的机缘。
但除了姜国千海境偶尔对外开放,其他四座圣地便不是外人能入的,自然要面临着很大的难题,可这一切对于李梦舟而言,都是必须要走的路。
余不寐很是满意的看着李梦舟,说道:“我不能帮到你什么,要去燕国,我也得有准备才行,青羽宗宗主已死,中圣殿教谕已死,道宫就算找到我的位置,但也很难在短时间里找到我的人,你有你的路要走,我有我的路要走,但我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
“经此一役,魏国和姜国结盟已然是板上钉钉,待得西晋和南禹的态度稳定,天下之战便会打响,我会暂时离开魏国,若你能活着,我也没有被道宫的人找到,便是我们绝地反击的时候。”
李梦舟淡淡说道:“我会活着,而且会活得很好。”
余不寐离开了酒肆。
苏别离来到了酒肆。
“老师很喜欢师妹,师妹的态度便是我的态度,我的态度便是老师的态度,陛下会着手准备和姜国来使签订盟约,我也会给你开方便之门,让你登招摇山。”
看着坐在对面的苏别离,李梦舟点点头,说道:“多谢苏先生。”
苏别离说道:“虽然悬海观有了态度,但战局不会那么简单,老师自有本事杀死司徒朝元,可司徒朝元只要躲在朝雾城里,便是老师也很难轻易杀他,因为那样一来,整个燕国都会覆灭,不管燕国皇帝怎么样,燕国百姓是无辜的,山海清幽不能对普通百姓下杀手。”
李梦舟说道:“我有想过观主能够直接出手,但那并不是我想要的,哪怕观主是公认的天下第一强者,可我也从来没有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山海清幽制定规矩,维持着世间平衡,那不是一方强一方弱,就能解决的问题,我要杀的人自然由我来杀。”
苏别离微笑着说道:“七先生想凭借自己来杀司徒朝元,倒是真的勇气可嘉,我反而有些期待。”
王行知已经很强了,但跟司徒朝元相比,也完全不够看,剑仙虽在雪山拔剑,重伤了司徒朝元,但如果司徒朝元以朝雾城的力量反击,纵使不能杀死剑仙,剑仙也不能轻易走出雪山,身在朝雾城里的司徒朝元,不能说举世无敌,但起码很难被杀死。
剑仙能够重伤司徒朝元,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不能因为剑仙一时壮举,世人便敢小觑司徒朝元。
李梦舟想要杀掉司徒朝元,在苏别离看来,当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他也没有想着劝阻,悬海观帮姜国,其一是因为司徒朝元打破了山海清幽的规矩,其二自然也有叶桑榆的缘故,那不意味着悬海观就真的全心全意为姜国,为李梦舟着想。
悬海观终究还是魏国的悬海观,也是天下的悬海观。
其实李梦舟也能大概明白苏别离的意思,以他目前知神上境的修为,纵使能借助《蚕灭卷》第二篇章具备斩杀普通知神境巅峰修士的力量,但如中圣殿教谕和青羽宗宗主这般不普通的知神境巅峰修士,他对付起来都无比艰难,又何况是五境之上的大物。
但有些事情不是明知做不成就选择不去做的。
有时候人就是得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着,那并非愚蠢,而是对自己来说,值不值得去做。
纵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亦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