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时方雪的剑和那声猫叫(2/2)

时方雪持剑蹒跚行走,微微摇着头,说道:“也许我没能力改变这个结果,但我站在这里的职责,便是看守天弃荒原,只要我还活着,我便有力气拔剑。”

云清川淡淡笑着说道:“你满脑子里全是剑,但你既不是剑仙,也不是你们剑阁那位小剑痴,你不觉得自己的处境相当尴尬么?”

“若你入我山外,或许帝君仁义,给你留几个人来掠夺他们的气海灵元,虽然直接破入知神境巅峰的可能性不大,但假以时日,必然是能够追得上剑仙王乘月的,岂不比你一直练剑,却又一直屈于人下来得妙。”

知神境界的山外修士再想依靠掠夺气海灵元来破境是很难的,因为破境所需的气海灵元太过庞大,若是能够把木皆然和唐闻柳的气海灵元掠夺过来,或许时方雪能够直接破入知神境巅峰,但林敢笑又怎么可能把最重要的两个人留给他?

哪怕时方雪根本没有在意云清川那番话,但也轻易就能想得通,剑门弟子的骄傲便是宁折不弯,或许时方雪不是剑阁里最强的,一生练剑也没有得到过什么,可若是去山外,那便是绝对的侮辱。

他面无表情的往前踏出了一步,按照修为境界,他是和云清川相当的,只是两者一个身受重伤,一个就算不在全盛时期,可也没有过多损耗什么,想要以这副状态打赢云清川,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时方雪却毅然拔剑。

他持剑砸落,山石破碎,雪雾横生,剑路平缓,而又一往无前。

他的眼神很犀利,每一剑斩出,都掀起一股风浪。

“狗屁的山外,也只有你这种废柴才会向往,以掠夺别人的修行来强大自己,乃邪门歪道,我可不喜欢林敢笑那副鬼样子,我是人,不是怪物。”

云清川因是在半路上被林敢笑拉入山外的,那时他便已经入了知神境界,然后便一直待在天弃荒原,自是没有机会去掠夺修行者的气海灵元,而且因他本身的修为境界,也能完全压制住山外修士那股想要掠夺的欲望,才能在时方雪他们面前隐藏得很好。

可在时方雪看来,此刻云清川的模样远比林敢笑更丑陋。

“你们剑修的意志虽说坚定,但也都有些固执,宁折不弯的剑,确实刚猛,但世间也有以柔克刚的方式,不是一往无前便是绝对的强大,那是剑仙的剑,不是所有剑修的剑,剑路也不

只有一条。”

云清川看着时方雪的剑,神情平淡。

“至刚至强的剑自能瓦解前方所有障碍,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花架子,那不是固执,只是持剑者的信念,退时剑弱,进时剑强,无关剑仙或普通剑修。”

时方雪的剑意在这一刻是没有束缚的。

世间有规则,而规则便束缚着道天之下万物生灵,不遵守规则的人,总是被多数人不喜欢的。

因为道天规则之下亦有数不清的规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则,而大规则便是小规则的一层枷锁,狠狠地压迫着你。

王朝有规则,山门有规则,小家也有规则。

剑门的信念便是打破规则,唯有自由,才是强大,他们手里握着足够锋利的剑,有着不屈的意志去一往无前的斩破荆棘,行走在最笔直的一条道路上,做那最特立独行的人。

只是这条路并不好走。

遵循规则当然是很简单的事情,哪怕在规则里也是困难重重,但相比于打破规则,道路便更加艰难险阻,有无数剑修会在这条道路上夭折,可只要你的心里没有丝毫动摇,道路尽头所呈现的必然是光明。

时方雪的面前站着剑仙王乘月,身后也有追赶着的小辈,于是他的心里便不是绝对坚定的,总会有动摇的时候,可在对云清川出剑这件事情上,时方雪打破了身上所有的束缚,纵使只能勉强提着剑,但他的剑意却是空前的强大。

但云清川本身就是知神上境的大修行者,哪怕时方雪出剑时很坚定,意志很饱满,可身受重伤的他,也不能斩出最完美的一剑。

云清川当然是觉得有些意外的,意外的是时方雪仍能斩出很强的一剑,但也仅此而已。

两者本是同境,时方雪又是剑修,其实是强过云清川一筹的,但此一时彼一时,身受重伤的时方雪只能凭借着那股意志尽量弥补差距,可就算只是微小的差距,也足够影响战局了。

被林敢笑掠夺气海灵元的那些年轻修行者,有修为稍弱的身体早早便干枯了下去,一条条年轻的生命正在缓缓流逝。

而时方雪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落青冥的声音响彻在天弃荒原。

有红色的莲花在夜空里盛放。

天地灵气疯狂涌现。

落青冥在挥洒着黑色气焰。

红色的莲花紧紧纠缠在一起。

仿佛锁链,将得落青冥束缚住。

木皆然的脸色很苍白,唯有嘴唇被鲜血染得很红艳。

她再一次施展了莲花化劫之法。

抽取天地灵气是会对镇魔屏障造成一些影响的,所以她并没有像对付林敢笑那般将得此方天地的灵气全部抽取一空,可结果也是落青冥挣扎的很剧烈,她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把落青冥困在莲花阵里。

鲜血也自她嘴巴里一直往外流淌着。

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落青冥每一次的挣脱,都给她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