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是沧海,我为巫山(2/2)
哈哈,今日,背峞军竟然成了仪仗队,为了表现出皇家尊严,需要一群兵丁从朱雀大街上站着,作为礼仪兵。作为方天定本人护卫的背峞军听说小小禁军竟然要担任这个任务,于是十分不满,据说有个普通兵丁带上自己小队的十个人,把接手任务的那个禁军千户打了一顿。(禁军实行特殊军衔制,十人队长,百人百户,千人,千户,万人以朝中大员为统领封万户侯。十万人的大统领是王上本人。)
方天定哭笑不得,两面安抚,于是让那个千户带领人马成为了暗中的守卫,并且拍着他的肩膀说:“安全责任,重于泰山,好好干,我看好你。”
这句话的鼓励,搞得那个禁军千户激动的差点儿跳起来。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有方天定这么飞扬跋扈或者说意气风发的大哥在,手下小弟当然嗷嗷叫。
方天定带着三百人走进一个小广场,期间搭了四十张桌子,若是拿到外面,比起普通大商人的宴请恐怕都更有派头。只是在这儿,却是早饭。
因为仪仗队的身份,所以一会儿直到很晚他们都吃不成饭,所以方天定要赔他们吃饭。
一轮酒席,摆上大碗儿酒,摆上猪羊,鸡鸭鱼,各种吃食,虽然比不上张俊的大宴,却也是显得很丰盛了。方天定站了起来,手中端着酒杯。
“哗!”就在方天定起身的那一刻,三百背峞军齐齐起身,站得挺直。
三百人齐身行动的响动,吓得不远处的太监咂舌,这是什么样的军队,一斑窥豹,足以明了。
方天定压了压左手大声道:“你们都坐下!”
又是整齐的一声,三百人一齐坐下,不说一句话,不问原因,不推辞,只是执行命令。
方天定才笑着道:“以前,我们经常打仗,要些规矩是必须的,现如今是我成婚的日子,虽然你们是以仪仗队的身份参加的,其实在我心中,是以我朋友的身份参加的。都不必拘束,我们先干一杯!”
说了不必拘束这句话之后,便有人接言道:“太子!咱们太子妃是不是很漂亮啊!”
方天定哈哈大笑:“你们大嫂当然漂亮,还记的我们最初的初衷么,我们要富起来,我们要有钱成亲。如今我先富起来了,你们有些人的家中也富起来了,今儿个我先行一步,就成亲了,明天后天,说不定就是你,是你,是你,成亲咯!”方天定连续点了三个方向,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方天定倒是不在意,只是道:“能喝的,一滴都不能少喝,不能喝的,就少喝一点儿,万一一会儿站不稳,可就好笑了。”
一个身形彪悍的汉子站起来哈哈大笑道:“太子,俺们可是高手,就算喝十斤高粱酒,都能把双腿扎在地上,让十个人都晃不动。”
这话是真的,有些背峞军军士,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加上常年刻苦训练,竟然产生了一些特殊的本事,有的人甚至能在的挺直的睡觉。
方天定哈哈大笑道:“好啊,那就多喝不要给我节约。”说着回头道:“这些东西好多都是我亲手弄到的,有些我还舍不得摆给中午的人吃呢,你看,那个鱼,是我带着人亲自在大江上撒了三天网捞回来的。捞了数百尾又肥又大的,这些都是最大的。”
众军士低头一看,自己桌上的鲢鱼恐怕最小都是十多斤一个的,整个一尾全鱼断成九段和在一起快七八十公分长了。不由眼角湿润,原来太子还记得我们。
方天定又指着一个盘子道:“这些獐子,是我亲自带着一些猎户去山上猎的,猎的太多,恐怕山里都没法猎了,指不定他们心中怎么骂我呢。”
有个汉子起身道:“他敢!天下都是太子的!”
方天定呵呵一笑:“天下都是天下人的。不是我的。”
正在左右看或者左右问那一盘是獐子的人都在那一刻抬起了头,看着方天定。觉得几年前的选择是对的。
方天定看着外面的天,端起一碗酒,大声道:“在军中,我是统领,在朝廷我是太子,在家中,我是你们大哥,整个魏国就是一个大家,天下同辈人都是兄弟,我就是你们的大哥。大哥今日就要成婚了,有些激动,又有些害怕,先干一杯。”
许多军士齐声道:“原来大哥怕老婆啊!”
方天定面红耳赤道:“你们这些小娃子,你们见大哥怕过什么。你们赶紧吃,旁没有来的兄弟们那份也吃了!”
背峞军一直跟着方天定,深入草原那一次,一日夜不吃不喝也是常事,方天定只是觉得亏欠他们很多。所以背峞军在军中地位很特殊。
有的人回家省亲,被县里乡里村里的官员听说了,都要去拜会。每一名背峞军军士,都要比得上一个副将,也就是从八品的官员。
更何况天天伴随方天定的人,比起普通的八品官员自然不同。
方天定看着吃的飞起的众人,不由轻笑道:“明天,都是我们创造的,你们是想明天是我带着你们创造的,可终归是你们亲自动的手。等到大家都老了的时候,不要吝啬言辞,告诉你们的孙子,重孙,当年,你们是我的兄弟,当年我们一起驰骋沙场,当年我们一起吃肉喝酒,当年众兄弟都参加了大哥我的婚礼!”
阳光缓缓从东南天空向着正南方去了。朱雀大街陈列三百壮士。
壮士守卫的,不是一场婚礼的桌椅,而是一场婚礼的荣耀。
宾客满座,那八抬大轿缓缓从桌椅两边走过。桌椅上,坐了官员,坐了皇亲,也坐了和方天定一起捕鱼的渔家渔郎,一起打猎的猎户农夫。坐了金陵城中叱咤的大商人,坐了街边叫卖的小商贩。坐了普通的兵卒,坐了朝中大将。甚至坐了艺妓。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有人作为代表坐在席间。
张择端似乎觉得这一幕比起某年看到的清明治世来的更感人,更真切,却又更传奇。随即要来了一卷长长的画纸,开始着笔。
有的富商穿金戴银,,却见他们身旁坐着身形岣嵝衣衫破烂的乞丐。有的大官,气场浓烈,却见他们身旁坐着凡是都小心翼翼的农户。一切都是那么真切,却又不真实。
这个时候,大街的正中,轿子落下了。
还未掀开轿帘的方天定,缓缓吟唱:“你是沧海,我为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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