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 假面人施计离间 新门主以羊易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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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早朝，都邑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纷纷朝拜。关其思作揖禀告：“大王，这是都邑所有商贾行家之明细。”</p>

“呈上来！”宫人拿过竹奏，呈于武公细细察看。武公眉头一皱，质问，“如此数量，何以彰显我国之威啊？”</p>

关其思谏言：“大王，臣以为，不妨借机将郐邑所有行商一并收归，如此一来，可解燃眉之急之余，亦可让百姓归顺。”</p>

武公思虑片刻，“好！关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就交由关爱卿和祁爱卿一同督办！越快越好！”</p>

关其思同祁鄢朝前作揖领旨，“臣领旨！大王，”关其思呈上另一份竹奏，续语：“此乃尉明岳大夫上奏的折子，请大王过目。”</p>

武公摊开折子细看，气焰更甚，拍案而起，“哼！岂有此理！”群臣惶恐，齐声跪拜，“大王息怒！”</p>

祁鄢跪问，“大王，何事？”</p>

武公命宫人将竹奏递呈于祁。祁翻看之，上面清晰地刻着几行金文，曰：“臣尉明岳奉王命任赴郐邑任司会司郎以来，新策颇有收效，现已引商二十有余，有燕、陈、卫、秦、楚、越诸国。然现存账目与实际不符，恐其中蹊跷，恳请大王下旨准许，彻查此事。臣定当竭尽全力，尽臣子之责，查探究竟，为王分忧。”</p>

没想到这尉明岳有两下子，竟能发现司会之秘！祁鄢意识到自己低估了对手的能力，不慌不忙地主动请缨，“大王，臣愿协助尉大夫调查此事！”</p>

“准了！”武公挥一挥长袖，长吁一气。</p>

宫墙外一角，公子吕私会祁鄢，急而问：“司会出什么事了？”</p>

祁鄢对曰：“尉明岳上奏请旨彻查司会账册之事，看来，是我小瞧了此人。对了，烦请子封兄代为转告世子，是时候与我走一遭了。”</p>

公子吕会意，点点头，“吾儿心性未定，烦请义弟多加指点！”</p>

酉时三刻，荀臻轻声细步，潜进了这荒废的旧宅内，见张之簿挑灯夜食，低声语：“张管事！”</p>

张之簿闻声抬头，惊讶之余，复又激动，对曰：“老奴拜见荀大人！”</p>

烛光通透，重游故地，昔日故人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荀臻不禁后悔。想起身后那双盯着他的眼，无奈。他只能依计行事，开门见山，问：“张管事，筹大哥作的账，在哪？”</p>

张之簿讶异，故作不知，回：“账？何账？老奴不知大人说的什么？烦请大人明示！”</p>

荀臻回曰：“哦，是尉公子告诉我的。近日，我们都在四处奔走，彻查账册之事。张管事，可否将账册交付于在下，我必定还筹大哥公道！”</p>

张之簿犹豫，思虑片刻后，对曰：“请大人随老奴来！”张之簿领荀臻入书房密室，打开门，数十账册整整齐齐，映入眼帘。荀臻兴奋，抓起一本快速翻看，对曰：“太好了！就是这些！”</p>

“老奴恳请大人……”不料，还没等张之簿把话说完，一把冰冷的匕首由后至前径直插入了张之簿的胸痛，张之簿顿时口吐鲜血，脉搏骤停，呼吸渐弱，眼眶泛红，余音颤抖：“你竟然暗算我……我……”不过几秒，他便瘫软无力，径直朝前倒地。</p>

荀臻悲愤，强忍泪水，与假面人语，“大人，为何要杀他？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垂暮老人啊！”</p>

假面人拔出匕首，用手绢精心擦拭着刀面上的鲜血，收鞘，哼唧一声，漫不经心，回曰：“妇人之仁！”随后擦肩而过，拿起另一本账册，翻阅，“只有他死了，才能坐实囚生门徒为掩盖真相选择杀人灭口的事实！嗯……这些账册可助我们拿回司会。来人！”</p>

瞬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了三个黑衣人，齐声作揖：“大人！”</p>

假面人吩咐道：“把这些通通带走！”</p>

“是！”黑衣人齐应声，迅速摊开包袱将所有账册包裹起来。</p>

“你还愣着作甚？”假面人转身离开，留下地上一具冰冷的尸首，还有一块染血的手绢。</p>

悲切、失落、懊悔、无奈，诸多愁绪刹那间涌上心头，荀臻不忍心看到地上的不瞑之目，徐徐下蹲，伸出右手，轻轻地给他合上了眼，小声对曰：“原谅我……”</p>

快马加鞭，关其思和祁鄢的车马不下两日便到了郐邑城门。午时二刻，两人一下马车，便看到尉明岳、尉子懿、智父，还有郐邑知府婤裘安及随从数人门外恭迎等候。</p>

婤裘安连连作揖问安，“祁大人、关大人！下官乃知府婤裘安，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众人互相作揖问安。随后，婤裘安遣人引车马进城，行至郐司会，婤知府差人安顿诸位大人的行囊。</p>

婤裘安笑容堆满脸上，与两位大人语，“祁大人、关大人，下官为二位大人安排了酒席，替二位大人接风洗尘！”</p>

关其思婉拒，对曰：“不急！待本官宣王旨后，再参宴也不迟！”</p>

婤裘安不觉尴尬，连连应允，领众人巡视司会上下四周。</p>

马不停蹄，司会正堂，众人落座。关其思坐正位，祁鄢、尉明岳、尉子懿右座，婤裘安、智父左座。关其思从袖中掏出王旨，宣：“大王有令，命尉明岳尉司郎彻查账册真伪一事，限时三日，不得有误！涉案者，当从严处置，严惩不贷！”尉明岳跪拜接旨：“臣领旨！”</p>

祁鄢也来了，如若账册及九命案与他有关，想必他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为今之计，按兵不动，方为上策。子懿侧眼，静静观察着他。</p>

智父面对子懿而坐，不动声色，观察着这位京城少公子。</p>

关其思续曰：“婤裘安知府接旨！”</p>

婤裘安跪拜听旨。</p>

关其思续：“王有令，泱泱郑国，举国商宴，前无先例。各方郡邑，同需助拥。商贾营生，以郐为最。特引悉数行商入京，以拥朝廷，尽忠尽责。限期三日，由知府主办、司会督办。”</p>

“臣领旨！”婤裘安接过王旨，深吸一口气。引商入京？这可真真为难本官了！还好有祁大人在！</p>

婤裘安乃前郐人。祁鄢为前郐大夫之时，婤裘安便是原郐都知府梁奎身边的红人，时常替梁奎出谋划策，甚至还能以梁奎之名行实权。于是乎，梁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傀儡，又因十三罪臣上官霖萧，捞得个同党之罪，后被刑部司秘密处决。所谓树倒猢狲散，为保全小命，婤裘安主动投靠了祁鄢一羽，由此残害忠良，铲除异羽。前郐覆灭之后，祁鄢便向武公举荐之，他这才升了官，真正坐实了婤知府之名。</p>

酉时二刻，酒席散去，尉明岳邀关其思入司郎府一叙。</p>

明岳替其思满上一杯醒酒茶，对曰：“关兄，此乃陈国之茶，有醒酒之效。来！”</p>

却之不恭，关其思恭敬回曰：“多谢尉兄！”一杯入肚，酒气渐散，这才清醒些许。尉明岳埋怨语，“这婤裘安，明知诸位大人舟车劳顿，不宜饮酒，却又在酒席上劝之，真真不像话！”</p>

关其思问：“无妨！这茶真有奇效，关某觉着舒服些了。敢问尉兄，这茶从何而来？”</p>

明岳回曰：“乃尉某赴任之前，由陈国商贾慕容瓒赠之。”</p>

关其思赞许对曰：“哦？这慕容瓒想得倒挺周全！”</p>

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子懿叩门问，“父亲，儿臣有要事相商！”</p>

“进来吧！”尉明岳遣退身旁服侍下人，崇风顺手关上厢门，子懿作揖问安，“子懿见过关伯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