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是非阁箫丞入瓮 白殿祁鄢弃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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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暗鸦，枝头长鸣，箫阮阮回到府上已是子时。</p>

箫阮阮，原生前郐人，乃箫丞膝下最小的女儿。当年，箫丞原是洧水司簿，膝下有三子，箫子伯、箫子仲、箫子叔。箫子伯乃十三罪臣上官霖萧门客，受并联之罪而被秘密处决；箫子仲好买卖，为洧水原生商贾，因官道行商遭遇山贼，捞的个被谋财害命；箫子叔与箫阮阮打小机灵，因一次大疫，箫子叔高热不退，后不治身陨；箫阮阮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却也神志不清，终日混沌。</p>

作为箫府唯一的血脉命根，箫府上下，自然疼爱有加。箫丞本不指望女儿攀附高枝，以壮族人，没想到半年前竟无意间迷上了捕快衙的班头，箫丞不觉反感，反而欣喜。见箫阮阮拎着食盒碎碎步，箫丞欣然相迎，关切担心，“阮阮，见着荀臻没？”</p>

箫阮阮嘟嘴，摇摇头。箫丞忽而发现阮阮腰间寄着的丝绢，探问：“阮阮，这丝绢谁给你的？”阮阮瞪大双眸，心喜，小声念叨：“荀大人送的！”箫丞仔细察之，有一黑色戎犬图纹，看来门主又有吩咐！箫丞小声箫丞再问，“阮阮，这丝绢的图纹颇为精致，可否借爹爹研究研究？”</p>

箫阮阮点点头，将腰间的丝绢，一点一点地取下。箫丞轻轻接过丝绢，续问：“阮阮，荀大人还送了何物给你？”</p>

“嘘！”阮阮小心翼翼递呈食盒，箫丞会意，领过食盒，吩咐下人：“小姐累了，来人！送小姐回厢房！”</p>

箫丞迅速回房，打开食盒，里头果然藏有信笺一封，信笺刻有寥寥数字：旧簿再现速毁之。</p>

箫丞收起信笺，连夜备马出城。</p>

敲钟人咿咿呀呀地敲响了时报，边走边高声吆喝，“小心火烛，提防盗贼！”青云阁子懿辗转反侧，索性灌上醒酒汤，挑灯查账。崇风咚咚敲门，“大人！”</p>

“我清醒着，进来再说！”崇风给青云阁添置一盏新灯，回禀：“大人，捕快衙来了消息！”说罢，呈上信笺一封。子懿摊开细读，曰：旧账于是非故地，请速取之！</p>

子懿讶异，问：“此信何时送来的？”</p>

崇风回曰：“就在刚才！”</p>

“不好！速速备马！”子懿放下手中账册，整理衣冠。</p>

“去往何处？”崇风问？</p>

“是非阁！”捎上凯风，子懿跨门而出，崇风随后，问：“要不要知会老爷？”</p>

子懿摇摇头，对曰：“爹近日忧心老累，就不必了。另外，叫上两个手下，好有个策应！”</p>

不下一盏茶的功夫，四人策马扬鞭，赶到密林间。崇风挑火把当前，子懿其中，侍从焱和淼二人随后。四人小心翼翼走进地窖，隐隐约约出现火光人影，崇风快步朝前，大声呵斥：“何人！”</p>

话音刚落，蒙脸人见事情败露，干脆来个鱼死网破，直接投掷手中火把，火光乱窜，账册瞬时熊熊燃烧。蒙面人举刀，直刺崇风，子懿拔剑挡之，命令：“焱、淼，救火！”二人迅速脱掉外袍扑火。崇风扔掉火把，赤手空拳，几下把蒙面人撂倒在地。摘掉面罩，箫丞哈哈大笑之，对曰：“你们是灭不掉的……”</p>

夜风袭来，地窖内火光更甚，账册悉数被毁，黑烟团浓，见状不妙，子懿下令：“此地不宜久留，快走！”</p>

辰时司郎府，明岳正坐正堂，主持公道。子懿、崇风左右护之，凌月右侧而坐。焱、淼押人而上，命箫丞下跪，箫丞宁死不屈，拒而不从。明岳吩咐道，“免了！你们退下吧！”焱、淼退于旁侧。明岳起身，上下打量，思虑片刻，询问眼前人：“看阁下衣着不菲，并非一般盗匪！”</p>

箫丞讶异，尉明岳着实如门主所言，眼神独到，细致过人，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落入他的手，怕是九死一生，为今之计，缄口莫言！</p>

见箫丞无动于衷，满脸不屑，明岳谆谆善诱，续曰：“无妨！能知道账册一事，除了死人，便是凶手。阁下可是凶手与否，我们一查便知。”明岳见箫丞态势依旧强硬，转而曰：“难道阁下就不怕，若是你死了，你的家眷又该如何？只怕你幕后之人，不会给留你个守墓人！”</p>

话落，箫丞不觉慌张，吼：“不可能！绝不可能！”</p>

明岳徐徐下坐，追问：“阁下可知，趋利避害乃人之天性。阁下以为的忠义，在这利害跟前，算不得什么！”</p>

见箫丞神色缓和，不忍动容，明岳旁敲侧击，续曰：“本官可保阁下周全，阁下何不考虑考虑？”</p>

箫丞沉默，闭目。不论是尉明岳抑或是门主，横竖都是死于郐人之手。覆巢焉有完卵？他忽而明白，不论是为谁卖命，命都不是自己的。而今唯有阮阮成为他此生最牵挂之事。</p>

明岳点点头，吩咐侍卫焱和淼，“带他下去吧，好生招待着！”</p>

子懿不明，问：“爹，这是何意？”</p>

明岳对曰：“他会开口的！”</p>

荀臻卧榻窗台边飞来一只白鸽，荀臻取之，信笺曰：人在地牢。荀臻急切徘徊，收整衣襟，欲要外出之际，却又被假面人拦住了。</p>

假面人问：“何时慌张？荀班头？”</p>

荀臻假装不知，回曰：“大人！仵作验尸有果，属下不过是去查探一番！”</p>

假面人不慌不忙，坐下，犀利注目，对曰：“本座知道，荀班头是想保未来岳父之命……可是，他亦是当年害死你义兄的人之一啊！”假面人太息，续曰：“原以为尉氏父子会替我们解决掉此人，没想到还留着他一条狗命，妇人之仁！”假面人徐徐起身，从衣袖中取出一药瓶，塞到荀臻之手，对曰：“想想你死去的义兄和你心爱之人，你就知道怎么做了！”</p>

荀臻咬咬牙，握紧拳头，作揖回曰：“是！”</p>

司会地牢里，箫丞忐忑不安，思来想去，只觉蹊跷。既然是门主之令，为何没有策应？说是见绢如见人，可门主从来没有让府上的人给我带话，莫非是有他人故意为之，想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箫丞愈发不安，着急万分。趁看守不严，他便偷偷撕下衣角，以血写书。</p>

脚步声愈近，有人送膳而来。闻声，箫丞饥肠辘辘，踉踉跄跄走到牢门处，接过小碗便啃食两口。见送膳人迟迟未动，箫丞疑心回望，纳闷，此人好生面熟，像是哪里见过？只听送膳人小声低语，“箫大人，晚生会好好替你照顾阮阮的！你就安心去罢！”</p>

送膳人默默离开，只听见箫丞手中的碗啪啦一声闷响，掉在地上。</p>

司郎府，明岳父子对坐下棋。崇风急匆匆禀报，“大人！出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