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19778月(2/2)

汽车保持着平稳的速度行驶在巴黎的街道上,司机的驾驶技术很好,坐在车内没有颠簸感,很舒适。

他端着中年人方才递给他的酒杯,杯中的酒只泛起很轻微的涟漪。静谧的气氛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中年人苦恼的表情没有纾解,似是非常犹豫的,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或许有些冒昧……不过,macallan,你有没有兴趣……”

中年说到此处,抬起头与他对视,眼神看起来颇为诚恳:“有没有兴趣当我那儿子的老师呢?”

他是真的讶然了,以至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去分析包涵在这句话之下的深层含义。

这可真是惊,却实在说不准是否是喜。

“我假设——我没有理解错您的话,您是指——老师?”

“是的,macallan。”

他抿着唇,斟酌了一番言辞才回道:“我想不出……这……我是指,我并不是一个知名的学者,恐怕很难……”

“不不不,并非是教导学识方面。那孩子对于初次见面时,你空手夺取他的武器一直印象深刻,对你很是崇拜。”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回答:“这……我的格斗技巧只能说是勉强看得过眼,但比之专业人士,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也许表达的并不是很准确,但我猜那孩子是把你当成……唔,偶像?无可否认,macallan你有很强的人格魅力。”中年人解释道。

他不置可否:“私以为,若是从这方面看的话,您比我更出色才对。假使是要寻找一个榜样,您本身就是最好的选择。”

中年人像个美国人一样闭上眼,耸肩摇头。这动作与他平常的性格不太一致:“年轻人对于父母总是有些叛逆,你知道,不可避免不是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脱未免有些……不给面子。他常年挂在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道:“如此,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您不要觉得我过于自大就好。”

“哈哈,怎么会!”得到满意的答复,中年人兴致颇高的拿起一旁的酒瓶为他斟酒,“我得感谢你肯接受这个麻烦事——那孩子可不让人省心。”

他只是轻笑着饮下酒杯里盛的具有深邃颜色的液体:“李子和异域浆果的芳香……不愧是romanee conti,这款1945年份的酒,当时产量不过600瓶,实属珍品。”

“没错,这是老植株被铲除前最后一个年份的酒。比起1952年那款,我更欣赏这带着辛香,有着完美平衡的1945年份。”

“二战和自然灾害……”

“是的,1946年到1951年没有酿出一瓶酒……后来的,大部分都没有到最佳饮用时间。claudean……”中年人直视他的眼睛,“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假如你喜欢,我还收藏了一瓶,就当做——拜师礼?送给你如何?”

他脸上笑容不变,笑着回绝道:“比起romanee conti,我更喜欢macallan一些。假使我能从您手里拿到一瓶稀有的macallan——也许,一瓶不够?要拿好几瓶才能抵得了一瓶romanee conti的价钱……我可不能做亏本生意啊,难得您如此大方任我索取。”

中年人垂下眼,举起手中的高脚杯,向他致敬:“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反悔不是吗?五瓶macallan25年,如何?”

两厢尽欢。

他浅浅饮下少许,绽放在唇角的笑容在玻璃杯的遮掩下看不太清。

romanee conti——红酒之王。

同时也意味着——领导者的副手。

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wine的领导者才抛出如此诱人的条件呢?

无论是这个代号还是请他成为denis的老师,都是在变相的拉拢。

汽车停在一栋独立的豪华别墅门口,他从车内走下,望着约四个月前见到的这个建筑物微不可查的轻叹。

想不通拉拢的原因是为何。

他的视线落在站在门口的少年身上。

这个年仅十岁但却注定会在将来手握重权的少年如今不过是个孩童罢了。

会在车还未驶近时不安的张望,会在车里的人走出来以后装作毫不在意。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无论为了达到何种目标,都不能改变他成为了这个名为denis的少年的老师的事实。

被强制加上的关系是好是坏,如今还未能知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未来领导者的老师大大提高了他在组织里的地位。

所以,在现阶段,他得和这个小学生打好关系。

“好久不见,denis。”

“……”少年微微别过头皱着眉没有说话。

“你的父亲拜托我来当你的老师……”他蹲下身,在少年猛地扭过头瞪大的眼里笑着继续说:“似乎我们得相处很长一段时间。”

“父亲?!”denis显然惊呆了,他的话里带着细微的颤抖,并在同时向他的父亲投去了求助的眼神,希望得到否定的答复。

然而少年注定是要失望的,因为wine的领导者用摇头击碎了他的幻想。

蹲下身依旧比少年略高的青年伸出手毫不客气的揉了揉对方的发:“据说,在酒神还未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的时候,山林神seilenus担当其辅导老师。亲爱的denis,你不要嫌弃我这个老迈的、秃顶的、长有一个肥厚的鼻子、一副大胡子以及两只公猪耳朵的丑老头就好。”

denis愣愣的望着阳光下青年英俊的脸庞,一时竟忘记了反驳的话语。

他的父亲,以及已经站起身来的青年皆是哈哈大笑。

1977年的八月,时隔一年,两人在巴黎和煦的阳光下重逢。

那时,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明媚得几乎晃了人的眼。

一个不过孩童,一个尚带轻狂。

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