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8 死生（2/2）

一群人在九号楼下围观。九号楼十层的窗台上，跨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叫武向红，苏轺认识她。

苏轺退却几步，不敢上前。但是又担心武向红安危，她不能离去。

小刘跑过来，急着说：“马姐，消防员已经上去了，但是屋子的门反锁了，武向红喊说只要有人破门她就跳下来！你说她疯傻吧，可是她说的话又不是完全傻！你赶紧劝劝她吧，她还听你的话！”

若不是因为武向红一直是马成竹包户的对象，所里也不会把本休假的她急忙召回来。

马成竹道：“她要干什么？”

小刘道：“不知道！一直疯疯癫癫地胡言乱语，听不懂在说什么！”

马成竹走到人群最前面，拿着大喇叭，仰面喊：“武向红，你听得见吗？”

口中不知所云的武向红停止了咿咿呀呀，她手里拿着一条红丝巾朝马成竹摆手，忽然变得很兴奋。

马成竹用喇叭喊道：“你坐在窗台上干什么？”

武向红道：“我要跳楼！”

“你冷静点！”马成竹劝道：“你跳楼了，你女儿怎么办？谁管她！”

“我女儿——我女儿——”她幽咽地说着：“是啊，我女儿该怎么办呢？可是我没脸活下去了，我活着只会丢女儿的脸！”

马成竹道：“你女儿她理解你，她不会相信流言蜚语的！”

武向红幽怨地讲：“可是，小雪她不接我的电话，已经三四个月了，她都不理我了......”

马成竹道：“这不是期末了嘛，如今的大学生可忙得很！成绩考不好就拿不到好的绩点，没有高的绩点更别想保研了！她今年大三，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得理解她！”

旁边的群众窃窃议论说：

“她女儿也是狠心，好像过年都没回来——”

“哎呀，有这么个丢人的妈，她肯定气得咬牙切齿，不想回来正常！”

“王总彻底不管她了？就由着她假痴不癫？”

“我看不是没痴癫，你看她都疯成什么样了！我跟你说，昨儿我在电梯里碰见她，一个劲地朝我傻笑，我那个不得劲啊！她出电梯时，我一看，才不得了！”

“怎么不得了？”众人问。

“裤子屁股上烂了一个大洞！露着白花花的肉，你们说说，这难道不是真疯了？”

小刘驱散人群，说：“大家安静点，往后退退！”

武向红不该疯的时候，一点也没疯。地面上人群的议论，全飘到了她的耳朵里。倏尔间，她痛哭流涕，几秒后又捧腹大笑。

马成竹叫道：“不好！防震垫子还没运来？”小刘道：“在路上了，马上到！马姐，你快想些话稳住她！”

马成竹抢过对讲机，对楼上待命的消防人员说：“能安全救下吗？”对答：“屋门锁一撞开肯定惊动到她，赶不上控制住她！”

解救的法子尚未决，只见武向红奋劲扔起那条红丝巾，她喊了句：“小雪，妈妈对不起你！”身体随之坠落，一声巨响，地面一滩滚烫的鲜血流淌开。

人群集体爆发出尖叫！

苏轺大惊失色，双腿酸软，跌倒在地。

透过人群的缝隙，苏轺看见那条红丝巾缓缓地飘落在了武向红的头部，遮住了那一双死难瞑目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