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abyss（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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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这话，她说的有多过分，奶奶听到有多伤心。</p>

现在，她一想到她做的事，就十分内疚和后悔。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她含辛茹苦地，从一个身体弱的早产儿，养那么大，多么的不容易。</p>

她竟毫无良心，说出这话，来伤奶奶的心。如今她肠子都青了。</p>

她还欠奶奶一句对不起和我爱你，奶奶。</p>

因为她是早产儿体弱多病，肠胃又娇弱。反正只要一不对胃口，就吐的昏天暗地，十分难养活，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总给别人一种错觉，这孩子怕是活不长。可奶奶却把她当成命根子一样。奶奶睡觉都和衣搂着她，就怕她如果感冒，或哪里不舒服，好及时送她去医院。</p>

她知道，她五六岁时，那么次ss级非典吓坏了她——她发烧了。那时这就是个瘟疫，谁要沾染上八成难逃一死——她被隔离了——被白衣天使抱走的时候，奶奶整个人都瘫在地上了，爷爷也不好过。</p>

她小又不懂事，见这样的阵势，吓得哇哇大哭。</p>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奶奶！你快放开我，我要奶奶！奶奶！救我！救我！！奶奶你也不疼思思，不要思思了对吗？和爸爸妈妈一样，对不对？连你也讨厌我，也不想要我了。”</p>

任凭她如何闹腾，都没有用的。奶奶只抹眼泪，她当时不懂，只知道以前，只要她一哭就马上哄她的奶奶，心里的天也塌了。可是，在这种破竹一样的灾难面前，任何人都无能为力——相信白衣天使。</p>

现在想想，奶奶有多悲恸而绝望，需要多强大的定力，才没有不顾一切的追上来，把哭得凄惨而惊恐的她，像往常一样楼在怀里，轻声哄着。</p>

那是怎么样的爱呀？又是怎么样的痛啊？定是痛极了，也绝望极了。</p>

那种眼睁睁而无能为力，失去至亲的感觉。谁能承受得住啊！当时，她的话又如何伤一个，满心都是自己孙女，老人的心啊！！定如刀子一样，一刀又一刀一刺进老人的心窝。</p>

奶奶到死，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孙女，她却满心满眼，都是其他的人。</p>

国庆长假开学一个月后，他奶奶就去世了。那天刚好她的父亲，来临溪看望他的母亲。</p>

当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才真正明白“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何等滋味。</p>

奶奶的丧事，她没有掉一滴眼泪，一滴眼泪都没有。任凭别人背地里窃窃私语，骂她白眼狼，她都没有流泪。</p>

她静静地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些穿着丧服，头带丧帽，来来往往的众人。</p>

她的奶奶，没有死，她每天还能听见奶奶在她耳边：思思思思地叫她，一遍又一遍。</p>

直到奶奶下葬，直到她被带到江城，她才清楚地明白，奶奶离开了她，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象奶奶一样疼爱她了。</p>

她来到从小梦寐以求，父母的身边才发现，根本就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因为第一次跟父母一起住，多少有些不自然，也不习惯。不！是很不习惯，很不自然。</p>

母亲是个爱美的女子，不上班每天有大把的时间拾掇自己，把自己打扮的如小阔太一样。</p>

父亲因两年前，把小酒厂搞破产以后，就在原来的小酒厂，当门卫心里的落差，当然很大。整天唉声叹气，腆着脸，怀念以前的生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半旧的红漆，都掉了些许的椅子上，抽烟。</p>

比她小了，三岁的弟弟，他们俩从小就不对头。其实是她从小就嫉妒，能跟父母生活在一起的弟弟。</p>

每年春节回到临溪两天，因为嘴甜很讨爷爷奶奶的欢心。</p>

只要他一回来，爷爷奶奶就好像，忘了她一样。对弟弟各种嘘寒问暖。</p>

可想而知，她当时有多嫉妒，又有多害怕。</p>

她怕真的如别人口中，所说的那样——有弟弟在，平时最疼爱她的爷爷奶奶，也会被抢走。</p>

爷爷奶奶每对弟弟好一分，她心里的害怕就会增加一分。</p>

奶奶叫她，跟你弟弟一起玩——她才不要呢。</p>

他已经有了，爸爸妈妈，为什么还要，跟她抢爷爷奶奶。</p>

她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而且这个念头，一直压在她的心底，存放了很多年。</p>

直到后来长大，她才明白。弟弟是爷爷奶奶的孙子，她是爷爷奶奶的孙女。当然都一样的疼爱我，再加上弟弟一直，跟父母在江城生活，过春节才回来一两天。自然而然就多了些疼爱。</p>

爷爷奶奶虽然从来都没有说过，但是她知道爷爷奶奶，很想念她的孙子。</p>

言归正传。</p>

她因为在江城呆得不自在，再加上，她真的好想奶奶，想临溪，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p>

思思到现在，记得还很清楚。她自己偷偷跑回了临溪，下车后就直奔陵墓。抱着奶奶的墓碑，哭了很久很久。</p>

直到奶奶离开了她，她才发觉奶奶在她心中，占了多重的位置。才明白奶奶对她来说，有多重要；才明白她，有多想奶奶，多离不开奶奶。</p>

她小时候，总闹着找，爸爸妈妈。失去了奶奶才知道，其实爸爸妈妈对于她来说，连奶奶的一半重要都没有。她想爸爸妈妈，从来都没有像，如今像奶奶这样想过。</p>

那天，临溪午后的阳光，很暖很暖，就像小时候奶奶，哄她睡觉的手一样。</p>

哭着哭着，她抱着奶奶的墓碑睡着了。在梦里成功地窝在奶奶的怀里，睁着眼睛听奶奶，嘴里哼唱着童谣——小老鼠，爬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猫来了，叽里咕噜滚下来。</p>

她到现在，还记得奶奶，当时脸上的神韵和动作。每当她想奶奶了，就会哼唱这个《小老鼠上灯台》的童谣。</p>

那年，她一个人在临溪呆了一个星期，也不上学，天天就往奶奶那跑。</p>

她没有想到，那天会下雨。雨下得并不是很大，细雨朦胧的。她舍不得离开奶奶，就在雨中陪着奶奶，直到太阳下山，她才回家。</p>

她更没有想到，那天晚上，她会发烧。全身无力地直接摔下了床，好在除了手心擦破点皮，膝盖擦破点皮，倒也没有其他伤。</p>

她费力地换上衣服，一个人出去，打车去医院。她整个人都烧迷糊了，胡言乱语，可把愿意赌上身价性命的司机师傅，吓了一跳。</p>

开着车，还得高度紧张着，担心着，她会不会烧死在他车上。</p>

那一场病来势汹汹，她在病床上差不多呆了一个星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