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蝉鸣情僧是我(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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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鹰犬走后, 红马寺的众僧惊惧不已,围在释蝉月的身边。
“蝉月大师,您没事吧?”
有一名年轻僧人探了探首座的鼻息, 松了一口气, “活的,还是活的,没事了!”
“蝉月大师, 长公主殿下没对您做什么吧?”
“嗯……”
首座有点为难。
他该怎么跟着一群不吃荤的和尚解释,长公主那种做一半收一半的恶劣性子?她在佛陀面前用唇舌盘弄他,大抵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怒, 但最后不知为何,突然撤开了手,她甩了一节空鞭,分明坐在轮椅上, 却像是俯瞰着她。
摄政王嘴角浮现出冰冷的讥笑, “和尚,你心眼多, 也很有本事,你想渡我是不是?”
“昔日有佛祖割肉喂鹰, 解救众生, 今日你这得道高僧, 以身饲我这恶鬼,令我改邪归正, 不再祸害世间, 世人当为您的高风亮节而传颂万古!可惜, 您千挑万挑, 挑了一个最不会悔改的!本王只吃不吐, 喂肉也枉然!”
“三日之后,本王当来这红马寺,还请高僧——”
她恶意低语。
“披上最好看最红的袈裟,嫁给恶鬼!”
“既然要饲养我,那便彻底饲养,本王保证,从今之后,你只有七情六欲,再也奉不了你的佛!”
于是首座轻描淡写扔出一句。
“长公主殿下说是三日之后,来红马寺嫁娶,要我穿袈裟出嫁。”
当时说得掷地有声,他的蝉心差点都要跳破了。
众僧:“……?!”
摄政王又发疯了?还疯得更彻底了?
红马寺因为首座这一句话,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当中。
方丈又惊又怒,“这摄政王身为女子,她一手遮天,挟持了天子还不够,竟要玷污这佛门圣地?早知道她要来,我们今日就该闭门谢客!”
首座默默补充了一句。
贫僧都被玩了一半,方丈你说得太晚了。
方丈老泪纵横,自觉很对不起他,“蝉月大师云游四海,普渡众生,有幸来我红马寺,与我等讲经论道,开悟万物,实乃我等幸事,可谁知这摄政王,只手遮天,离经叛道,竟连和尚都不放过!蝉月大师,唉,罢了,您还是快逃吧!”
“不可!”
首座脱口而出。
意识到众弟子都在看他,首座单手持礼,如莲花般淡然,任由其自开自落,他慈悲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诸位本是好意收留我,贫僧又怎么能因这好意,陷诸位于杀身之祸而不顾呢?若贫僧逃了婚,这红马寺必将成为摄政王第一个血洗之地!”
“这万般罪孽,桩桩件件,便是贫僧脱了身,此后也不得安宁的!方丈,你不必说了,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叹息一声,“只是三日之后,贫僧从这红马寺出嫁,怕是要让你们沦为一段时间的笑柄了,望诸位切莫怪罪。”
方丈又是哭,又是笑,“蝉月大师何等高义!吾等身在红尘世俗,风言风语亦是历练,只是大师这一嫁,也不知摄政王要如何百般折磨你,我们于心又何忍!”
不不不,贫僧巴不得她折磨我!
寺内的蝉鸣声更加清脆了,有弟子不由得叹气,“想必这蝉,也知道我们的烦忧,故意鸣得比往年要早!”
首座老脸一红。
真是对不住了,他这是天生的,一动情就控制不住。
好在首座这十万年早就把脸皮练得跟铜墙铁壁似的,不管内心如何汹涌澎湃,面上愈发淡薄似水,“方丈,诸位同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成佛,成仙,亦是强求不得,或许贫僧来这一遭,佛祖也觉得我禅机不够明净,要我走一走这世间,
悟一悟这花时!”
众僧只当他是强颜欢笑,安慰自己,一片愁云惨淡之象。
首座看了看,也没有再劝了。
时间会交给他们另一个不同的答案。
他跟真正的出家人大概是不同的,他生于天地,由蝉灵而化圣身。他在出家之前,看到了那一尊佛,它衰败着,却仍在拈花一笑,于枯朽中生出无限生机,与他的蝉灵之道隐隐重合,于是在师哥老龟的指引中,正式踏入了佛之一道。
但他比优昙自由随性。
蝉不比花,花要生在众生的土壤里,要被众生爱护,而蝉则是耐心又沉默地蛰伏在黑暗中,只待这天光一来,鸣噪一时。
它纵情放声,宣告自己的到来。
这蝉鸣,清不清脆,难不难听,世人喜不喜欢,都不在蝉的想法考虑范围之内。
它只知道,老子憋了那么久,藏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见一见世面,当要痛痛快快地,叫个响亮才行。
首座做事向来果决,也不拖泥带水,自从在恭行天罚里得知自己的一生,他为了不破戒,绞尽脑汁地阻止,但都阻挡不了情劫到来。既然如此,它也不是什么矫情的蝉,只要机会送到它面前,脸皮再厚它也会抓住。
首座倒不觉得对不起佛祖。
他红尘有情,心中亦有佛,每一场抉择都是内心所愿,每一处归宿都是坦然相待。
唯一有点愧疚的,大概就是他那爱操心的青龟师哥了,怎么说他也在梵宫吃了十万年的白食,就这么跟人没心没肺跑了,实在是对不住老龟。
不过首座想了一想,老龟晋升梵帝之时,以苍天为荷花池,整整游了三日,事后这老龟竟然遗憾地说,“佛蝉师弟,当初你没闭关就好了,师哥还想给你盘一盘龙缕,说不定能助你早日得道,也好省却你几万年的苦修。”
嗯,这老龟还想在他头上拉金条。
首座顿时又不同情老龟了,还给梵宫发了一封关于深入探讨软饭问题的信。
此信通俗易懂,含义深刻,他相信师哥收到此信后,一定深受感动。
他释蝉月当真是世间最好的师弟!
三日后,圣僧自佛门出嫁,嫁的还是当朝阴鸷残废的长公主,耸人听闻,轰动一时。
红马寺外被挤得熙熙攘攘,到处是人山人海,观者要来亲眼见证这一例千古奇闻。
“方丈,久居多日,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
在禅房内,释蝉月一身血色袈裟,暗织密金,庄严又华美,如同一尊高大清隽的佛陀,只是这佛陀今日便要出走这寂静的白色圣地,投身他的人间。
首座怀里捧着一丛鲜红如火的菡萏,“这个你收下,若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在上面刻上名字,取名字主人的一滴血,他便能逢凶化吉,再得一线生机。”
这王朝是俗世的王朝,并没有什么修炼者,首座自然也不会动用任何法力,不过他佛缘深厚,一举一动都牵系着万物的命运,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这老方丈日后会有一名出色的小弟子,他将来会高坐莲台,成为最年轻的大德,然而却因一错,情劫焚身,至此万劫不复。
首座温和笑道,“将来,那会是个澄澈通透的乖孩子,可以的话,就成全他的心意罢。”
方丈愣了半天,等佛陀合掌,步出禅房,他手心里的菡萏瞬间开了,里面牵着一枚莲纹手镯。
很奇异的,它竟然是女式的。
方丈惊愕不已,他正要说话,只见万物生发,蝉鸣不绝,那披着赤血色衣的僧人抬起手,抚摸起一头雪白剔透的蝉。
“好了,别送了,这是喜事,贫僧高兴,你亦当高兴。”
而在此时,摄政王带了牌匾,如约而至。
僧
人们惊骇后退,“这,这不是嫁娶吗,怎么是白衣?”
“丧衣送嫁,千古一例。”
摄政王丧衣加身,脸色愈发惨白,她露出森森白齿,“诸位高僧放心,本王活着一日,定教圣僧活着一日,本王若是死了,这阴曹地府,夫妻同心,圣僧也得同游不是?对了,你这红马寺,屡次与天子纠缠,本王早就看不顺眼了,看在我圣僧夫君千依百顺的份上,我就不摘你们了。”
“去,把这牌匾挂上,记住了,从此天下只有白马!”
方丈嚅动着唇,面色灰白。
连最好的神医都说,摄政王油尽灯枯,活不过她的二十二岁!
也就是说,两年之内,摄政王必亡!
越是濒临死亡之期,摄政王行事就越发乖戾狠恶,胆敢忤逆她的,都做了鹰犬的刀下亡魂。
方丈闭了闭眼,不忍再看,摄政王如日中天,炙手可热,她发起疯来,天子都退避三舍,他们这群和尚,除了以命殉道,又能做得了什么?哪怕是这样,摄政王也说,他们敢挟持民意,她不但要寺内和尚陪葬,更让天下万民来围观行刑现场,看看万佛死后,谁还敢信佛。
这就相当于直接断了他们的传承!
红马寺投鼠忌器,只得顺从摄政王,挂上了白马寺的牌匾。
众僧敢怒不敢言。
倒是那披着赤血色袈裟的圣僧驸马,他双手合掌,声音温厚低沉,“白马驮经,此心古旧,唯愿诸位,早日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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