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银钱(2/2)

;“我也没什么想买的了。”宝鸾想到什么,愧疚道:“糟糕,你要置办的东西还没买!”

宝鸾出门从不带钱袋,纵使曾经想过在民间自力更生,但她没有了解过民生民计,对银钱更是没有概念。两文钱的布老虎和两百两的步摇在一个娇养的公主眼里毫无区别,在她看来只有喜欢和不喜欢,没有贵贱之分。

宝鸾对自己今夜的花销有多铺张一无所觉,她只知道,买的全是她看中的,就不算浪费。

“我们将买的东西退掉一些,然后去买你要买的。”宝鸾提议。

班哥根本不用置办礼物,之所以那么说,是想找个借口与她夜游而已:“不必,我改日再来买。”

不等她开口,他又道:“前面还有几家珠宝铺,小善要过去看看吗?有看中的可以先让掌柜留一夜,我明日一并来取便是。”

宝鸾摆摆手:“不去,我走累了。”

班哥羞惭自省。

定是知道没了银钱玩乐,所以她才不去。

她才买了三条街而已,他就没了银钱供她游玩。他自诩聪慧过人,却连该带多少银钱出门这种小事都未能算准。他真是愚蠢。

认亲后,为补偿班哥吃过的苦,圣人赏赐几大箱奇珍异宝外,还赐了一万两金子。赵家那边为显亲近,送来现银五万两。一两金子能换十两银子,班哥的库房里总共有十五万两现银,对于一个皇子而言,这些钱算不得少也称不上多,刚好够用的数目,且又能免遭招兵买马的嫌疑。

招兵买马,这不是他现在该想的事也不是他能做的事,目前他心心念念的,是如何满足他的小公主。

她自小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疼爱她的人皆有权有势有钱,他不能比那些人差,他要将他们全都比下去,他要让她每次想到谁对她最好,就想起他的名字。

他心里算着库房里的银物,那些钱太少太少,只够他带小公主夜游十次。

班哥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渴望银钱。就连他为郁婆买药求鞭时,都没有这么渴求过。

“今夜我们花了多少银子呀?”宝鸾忽然问。

班哥道:“没多少。”打定主意,从今往后决不能出现今晚这种因为银钱不够让她扫兴的状况。

宝鸾打听不出来,心里草草一算有个大致数目:“等回宫后我还给你。”

话音落,班哥眸色阴鸷,声音低沉:“还我?你为何要还我?你将我当外人?”

宝鸾吓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神情,幽冷森然,古怪诡谲,她以为是光影晃花了眼睛,定睛细看,被风吹荡的灯光重新打在班哥额间,眨眼间的功夫,那道秀远眉宇又透出她熟悉的温雅从容。

“你再提这话,我就生气了。”他温柔道。

宝鸾解释:“你与人交游往来样样都要用钱……”

不等说完,他脸上迸出惊喜雀跃,笑意似涟漪般夸大,一掌牢牢握紧她的小手,道:“原来你是为我着想。”

“对啊。”她当然替他着想啦!

“小傻瓜,这些事无需你操心。”他下意识抓着她的手递到唇边,在吻下去之前及时清醒,深深呼一口气,艰难放回去,道:“若叫你替我忧心,我就真成了天底下最没用的人。”

宝鸾最怕他说这种自怨自艾的话:“好了好了,我再也不提那话。”

她本就是体谅他才那样说,要知道,她和其他人一同游玩时,从不操心自己花了多少钱。也就是他,她才忍不住多问一句。

宝鸾返回一家光顾过的铺子,借了纸墨在纸灯笼上画了几笔。

三个灯笼,分明画了小人像和名字。

她将其中一个递给班哥,自己提另外两个。

班哥看清自己手上灯笼的画和字,是他的画像和名字。他心里暖洋洋,像吃了蜜一般甜,眼神更加迷离,以至于没有在意她手里另两个灯笼。

班哥不想结束今晚的美好,他小心翼翼提议:“没了银钱玩乐,我带你看夜景好不好?”

“好,去哪看夜景?”

“去高处。”

“可是这里没有高楼。”

“那就去高墙上。”

寂静的长巷,粉白的垣墙之上,少年少女坐在墙头,身后是黑夜皓月,春风拂过,扬起墙下几树桃花落英缤纷。

少女的翘头履从石榴裙下露出翠绿两点,两条腿儿愉快地晃啊晃,她仰头赏月,只觉今夜清风明月世事静美。

“小善,你真美。”班哥呢喃。

“我以后会更美的。”她没羞没躁地说。

“我知道,无论何时,你永远都是世间最美的那个。”

“嗯。”她心里忽然胀胀的,被一种奇怪的情愫充盈,比愉悦多一分灼热,比放松多一分紧张。她不知该如何排遣,只好贴着班哥的衣袖蹭了蹭。

忽然墙下有人靠近,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李小善,你教我一顿好找!”

宝鸾看清那个从夜影中走出的人,英俊的面庞恼羞成怒,似乎要吃人一般。

宝鸾道:“是你自己要离开,难不成我还得在原地等你吗?”

齐邈之伸手就要拽宝鸾晃动的脚:“我的灯笼呢?”

宝鸾缩了缩腿,指着地上的灯笼:“在那,我没忘,写了你名字的那个就是你的。”

齐邈之暂时放过她,走到树下提起灯笼一看,上面一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后面一句话——无错无错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