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爱慕(2/2)

明年秋天,她将及笄。帝国的明珠,已经到了慕少艾的年纪。

郎君们眼神变了又变。

一场宫宴,午时开宴,日落前结束。

月亮爬上墙梢,宝鸾在傅姆和宫人们滔滔不绝的聊话中用完夜食。

“散宴的时候,那些世家郎君们竟都不肯离去,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殿下呢。”

“要不是殿下跳完舞就走了,指不定被人拦在何处。”

“我听别宫的宫人说,现在宫里到处都说我们殿下一舞倾城,没能看到殿下的舞姿,乃平生之憾。”

宫人们和傅姆期待地看向宝鸾,眼神毫不掩饰,就差将话写在脸上。

宝鸾优雅放下筷勺,漱口擦嘴,起身往寝屋去:“跳得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傅姆和宫人们低声恳求:“殿下——”

宝鸾叹口气,做出无奈的样子:“不过一支舞而已,从你们嘴里说出来,好像成了什么稀世珍宝。”

她随即又道:“真拿你们没办法,明天吧,明天跳给你们看。”

傅姆和宫人们躬身:“谢殿下大恩。”

背过身的瞬间,宝鸾脸上自得的笑容露出来。

这群人呀,怎地这般会奉承?

什么平生之憾,真是少见多怪。

宝鸾挪着小碎步,脑袋扬得更高了。

银盘一轮,高悬夜空。

宝鸾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梦里听见乌鸦叫,恍惚醒来,发现确实有乌鸦叫。

拾翠殿哪来的乌鸦?

宝鸾揉着惺忪睡眼,一张嘴高高撅起,神志不太清明,趿鞋来到窗边,乌鸦叫声不见了。

窗被石子叩响。

宝鸾睡意被扰,怒从心来。

好大胆的乌鸦!不但深夜乱叫,还敢啄石扔窗!看她叫人逮住它,拔了它的毛。

宝鸾气呼呼开门。夜风扑来,寒月泼地,对面屋瓦跳下一个少年。

他清秀的眉眼自黑暗中仰起,眸光熠熠生辉,立在台阶下看她。

“你、你……”宝鸾及时收住大叫的声音,瓮声瓮气道:“原来刚才是你在学乌鸦叫。”

班哥拣起用来砸窗的石子,摊开手掌,等着她来取:“是啊,我就是那只不识好歹的乌鸦,我砸了你的窗,你要不要砸回来?”

宝鸾努努嘴。

她还记着今日宫宴上他故意撒谎踩了她好几脚的事呢。

“怎么砸回来?”她不看他。

“我带你去我的清思殿,你想砸哪扇窗,就砸哪扇窗。”

“你当我笨吗,你就是想骗我过去你那玩,我才不上当。”宝鸾嗤他,“这么晚,谁没事出门做客啊。”

班哥上前一步,将石子塞到她手里:“说的也是,既然你不想出门砸窗,那就砸我好了。”

旧账未消,又添一笔半夜吵醒她的新账。宝鸾道:“那你站远些。”

班哥站回台阶下。

宝鸾作势瞄准他:“那我真砸了。”

“嗯。”

“砸出血,你不许叫痛。”

“好。”

宝鸾挥臂试探好几次,见他真不躲,愤愤丢了石子,关上门:“谁要砸你,我才不和你一般计较。”

班哥绕到窗边,敲响窗棂。

他心里又爱又恼,爱她百般可爱,令人蠢蠢欲动,恼他不能破门而入,只能隔窗相候。

“小善,小善。”他贴在窗上渴望唤她。

他小心翼翼克制,连呼唤的声音都不敢太过激动。

平静,温和,是他该让她看到的。

宝鸾在屋里踱步,一边生气他半夜学乌鸦吵醒她,一边猜想他肯定是来请罪的。

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请求她的原谅,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听听他说什么呢?

宝鸾犹豫半晌,将窗棂打上,倚在窗边:“干嘛。”

班哥压住心中的欢喜,低眸道:“我不会跳舞,却故意撒谎骗你,我来向你请罪。”

宝鸾哼一声,高兴想:瞧吧,他果然是来请罪的!

班哥从身后抽出鞭子递给宝鸾:“做错事就该受惩罚,小善,你打我吧,抽十鞭二十鞭,只要你肯消气,鞭多少下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