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旧疤,新伤(玖月)5(2/2)

“鹦鹉,你不是说过,他们连着送了好几次请帖吗?我们肯定已经被姓李的盯上了,就算想躲也躲不久,还不如单刀赴会,看看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玖月这一表态,“冒险派”立刻就占了三比一的优势。鹦鹉虽然忧心忡忡,但也只能遵守诛邪小队的规矩,少数服从多数。于是,两名凡人(?)、两位山精,牵着一匹驮行李的骡子,一匹代步用的小马,就这样伴随着在硬蹄踏地的“得得”声,走向了紧临北面河堤的李家大宅。

在目前这个阶段,玖月口中的“姓李的”,只可能指的是李家族长,文襄皇帝登基那年,高中乡试第四名的李重檐。他对诛邪小队打的鬼主意,暂时还不为人知,但他为李家置办的家产……还真是惊人。

北营邨的破败,在李家大宅的防盗沟前戛然而止。沟的北面,矗立着一道全高七尺的漂亮砖墙,成千上万块青砖被泥灰牢牢地粘在一起,活像坚不可摧的特大号岩盘,无数碎瓷片镶嵌在墙顶,足以让最灵巧的盗贼望而却步。每隔五尺,便能见到一座木制铳架,走上二十步,就是一座高耸望楼,身穿灰布裤褶的护院家丁,哪怕是大白天,仍旧待在墙上站岗放哨。

沟的南面,则是摇摇欲坠的土坯草房,以及畏畏缩缩不敢出门的少量村民。明明已经快到傍晚,北营邨却有至少一半的房子没有炊烟,顺风飘来的,也都是菜叶配着稀粥的味道。这些赤贫村民,哪怕是集合起来进攻一段院墙,也绝不可能攻破家丁防御,李家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为了防谁?

带着这样的疑问,玖月一行走向了大院西边的“平门”。家丁们并没有阻挡诛邪小队,实际上,他们表现的相当热情,雷叶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这群下人就慌不迭地放下吊桥,点头哈腰地把客人请进了院里。

李举人把这些仆人调教的非常听话,而且肯定事先打了招呼。他们派了两个马夫两个小厮,专门把队伍里的牲口拉走伺候,其中一个白白胖胖、跟年画差不多长相的小厮,还特意把带来的麻袋打开,让鹦鹉看了看里面装着的饲料。“大麦、蜀黍,还有豆子,绊了新发的酸马奶。”小家伙就像店铺学徒一样,说的是朗朗上口:

“牲口到了马厩,保证吃好喝好,鬃毛刷的比油都亮。几位大师,这边请咯~”

玖月被这种殷勤弄的全身难受,只是“哦”、“啊”地敷衍了两句。她注意到,雷叶和鹦鹉也都只是纯礼貌性质地笑了两下,猫妖的表情,甚至还有些僵硬。/果然,大家伙儿都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

给诛邪小队带路的,是一名老仆役外加两名年轻家丁。他们衣着整洁、步伐沉稳,每个动作就像历战老兵那样精准,并且绝不主动开口发问。玖月相信,只要跟着他们走,就不用担心拐错方向,但是像这样一声不吭地闷头赶路,给人的感觉真是比蒙上眼睛拉磨还糟糕

从“平门”到里院,曲里拐弯地居然走了有半刻钟。玖月注意到,一路上见到的房屋建筑,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别说房檐底下的燕子窝,就连墙根背阴处的青苔,都给清理的干干净净。这已经不是“洁癖”能够形容的了,李大举人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是闲工夫太多无处打发,总而言之就是三个字,“不正常”。

玖月很想找个李家下人,问问李重檐脑子里面到底哪根筋不对劲。可问题是,诛邪小队一路这么走过来,总共只碰到了三个婢女、两位老仆,走到最里面的时候,就连下人们交谈的声音,似乎都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