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鲁莽?(苏然)9(2/2)
马蹄声铿锵有力,刹那间竟仿佛汹涌浪潮。横冲军果然不愧“横冲”之名,在完全不清楚敌人底细的情况下,居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正面冲阵。营墙之上,灯火点点,壕沟之间,呐喊声声,上百匹高头大马娴熟地找出预留通道,在主人的驱使下径直突前。
“呜——!”
打头的几名官军,迫不及待地吹响了进军号角。他们挥动颀长的马槊,锋刃就像猛兽的利齿一般闪出寒光。相比对手,这帮横冲军有着更好的坐骑、更棒的兵刃,就连实际数量也是丝毫不落下风。如果真让他们放开手脚,愣头青似地向着西边猛冲猛打,联军骑兵不仅会被揭穿真面目,甚至有可能被当即击溃。
但是这种事情没有发生。就在骑兵大造声势的同时,联军主力已经走完了最后一里路,从东南方向逼近了第一道壕沟。大先生当初的判断应验了,横冲军果然把注意力放在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股敌人身上,就像一头发怒的蛮牛,充血的眼中再无他物。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悄悄接近的联军步兵,甚至在东南方向已经传出枪炮声以后,都没有立即回头。
于是,拦截联军主力的重任,就落在了外墙、望楼上的那群哨兵身上。看到朝自己扑过来的五支纵队之后,官军哨兵立即当当当地敲响了竹帮,把附近所有能用的人手全都叫了过来。他们的人数在三十与五十人之间,有两门五百斤弗朗机和二十杆左右的鸟铳可以使用,但他们面对的敌军,却有着足足一千人。
联军原本是以寡击众。但在张邦达挑选的这个突破口上,他们无论兵力还是火力,都像大人欺负三岁小孩一样占据绝对优势。尽管官军哨兵抢先打出了第一阵枪火,但那几团稀稀疏疏的火苗,连给联军主力瘙痒都做不到。
几个不幸挂彩的倒霉蛋,被迅速地拉到了一边。联军开始从容不迫地展开战斗队形,中央纵队最先停止行军,颍阴州兵在壕沟边缘迅速展开,眨眼之间就形成了三个从西北向东南依次排列,比墨线都要笔直的二列横队;义军丁队的变阵相对简单,仅仅是八个什分向前、后、左、右站好,然后枪柄支地枪锋斜指前方,形成一个既能抵御敌军骑兵,又能保护自军炮兵的小小方阵。
大先生、张邦达事先给了中央纵队详细指示,所有军官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颍阴州兵完成变阵之后,三个横队立刻端起火铳,瞄准外墙毫不间断地开始齐射;位于丁队方阵正中,之前在刺史碑村缴获的那门二将军炮,不久之后也开始威风凛凛地喷吐火焰……
激烈的对射开始了。虽然联军是以低击高,并且与目标之间隔了至少一百五十步,但是联军阵中除了铳口焰外几乎没有光亮,官军据守的营墙却被灯火照的一片亮堂,除非是存心闭眼,否则联军这边根本不担心找不到目标。
“砰砰砰砰——轰——轰!”
“砰砰砰砰砰砰!!”
“轰隆——!!!”
……
剧烈的铳炮声响震耳欲聋。浓重的火药白烟旋转升腾。一方是越战越勇,悦耳的轰鸣声几乎连绵成片,一方是有心无力,偶尔才有机会进行一两次短促回击。没费多大力气,联军便压制了墙头上的官军哨兵,位于左右的四个纵队,终于可以放心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