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二章 哄抬粮价者,杀无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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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巡抚,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李巡抚解惑。”陈宗卿憋了一天了,终于在回去的路上,说了出来。

李宾言点头说道:“你问便是。”

“李巡抚之前是不是不打算回京任事?”陈宗卿好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话,才问出了这个问题,他其实在问,这在回京述职之后,李宾言前后变化这么大,是不是这个原因。

李宾言笑着说道:“是,陛下圣卷,臣子自当肝脑涂地,松江府已然走上正轨,本欲下西洋,奈何去不得。”

李宾言从到了松江府之后,兢兢业业,是为了能对得起陛下的圣卷,把松江府打理好之后,他打算前往天边,这是他的夙愿,这也能够解释一些他之前办事丝毫不留余地的原因。

这满地腌臜的官场,李宾言着实是待腻了。

在回京述职后,李宾言清楚的知道,自己去不了天边,那这官儿便要继续当下去,所以李宾言变得世故了一些,也情有可原了。

“如此,下官了然。”陈宗卿恍然,他的这位上官,也不是不知道变通,之前是不肯而已,志不在此,可还是那句话,这天下又有谁能万事如意,事事顺心?

李宾言坐正了身子,颇为严肃的说道:“今天你可看到了,这吴塔宋氏何其豪奢之家,家财万贯,可欠了宝源局的钱,那是生了百般的办法,非要赖着不还。”

“今日所获大大出乎下官预料,这就是折买,少数也两百万银币了,既然如此豪奢,他们为何不肯还钱呢?”陈宗卿满是疑惑的说道。

今天李宾言主持抄家,从吴塔宋氏抄出了上田三千顷,按照吴塔地价,这三千顷地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银币。

大明立国初,新离兵革,人少地空旷,上田率不过亩一金,也就是一两现银;至景泰八年,民浸驯善,役轻省费,生理滋殖,田或亩五金,也就是一亩地涨到了五两银子或者五枚银币。

田亩价格可以客观的反应当地的人口密度。

比如从顺治到康熙末年,这江南的地价,就始终在一亩一两银子到一两五钱银之间不等,一直到了雍正末年,才涨到了三两。

这三千顷上田,其价值就超过了一百五十万银币,这还仅仅是田契,查抄的财货之中,还有现银四十余万两,五十亩上等园舍就高达四处,这一处价值就是十万银币以上,各种金银彩币、绫罗布卷数万匹之多,还有各种南洋、西洋宝物,这些实物其价值便很难去衡量。

关键是还抓了近三十多个伶人,这些伶人是吴塔宋氏专门养着贡自己家丧葬婚娶所用。

而吴塔宋氏欠了宝源局不过二十万银币罢了。

李宾言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和应天巡抚李贤,可谓是凶名在外,江南地面,人人都称我二人为酷吏,可是如此酷吏治下,他仍然如此大胆,而且还不止吴塔宋氏这一家,这次事涉过十余豪奢之家。”

“为何这般,胆大包天?”

李宾言把陈宗卿想说却不敢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双李恶煞臭名昭着,抄家的手艺路人皆知,如此酷吏治下,这吴塔宋氏,如此豪奢,可就是敢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要从虎口拔牙。

陈宗卿想不明白,这其实是他第二个不解之处。

“胡少师教训的是啊。”李宾言颇为感慨的说道:“这胡少师曾问我,朝廷,什么才是朝廷?其实在百姓眼中,我们这些当官儿的就是朝廷。”

“在京师的时候,陛下叫你什么?”

“陈青天。”陈宗卿略微有些含蓄,却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名字会起错,但是这外号一般不会叫错。

他是在京师各路拜访,想要仕途畅通无阻,但是这路他也没走通,至少为官至今,他对得起陛下叫他陈青天。

李宾言打量了一番陈宗卿才继续说道:“青天,在松江府百姓眼里,你就是青天大老爷,他们头顶上的老天爷,这便是胡少师所言:朝廷,在百姓眼里就是咱们这些当官儿。”

“之前官绅沆瀣一气,一个鼻孔里出气,还是以吴塔宋氏为例,他们想要把这炒粮食的损失摊到朝廷的头上,是因为之前便是一直这么做的,终归损的是公家的东西,使些银钱,便可以报个灾荒,湖弄了事。”

“朝廷查下来,巡抚为知府遮掩,知府为知县遮掩,知县为豪奢户遮掩,这遮遮掩掩,一笔稀里湖涂的烂账,最后理不清,弄不明,不了了之。”

“从来便是如此,所以就萧规曹随,变得理所应当,进而理直气壮,再到查处之时,则恨得咬牙切齿,你看那宋氏上下,恨不得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才肯罢休,却从来不想,这事儿,本就不对,他们从宝源局借到了钱,却不肯用于申报途径,挪做他用,欠债不还。”

从来如此,便对么?

显然不对。

可李宾言和李贤,却得了个酷吏的名声。

“李巡抚,下官还有一事不解,为何李巡抚抄了家,拿了人,却留下了几个不一道拿下?”陈宗卿颇为疑惑的问道。

今日在吴塔宋氏家中,拿人却没拿完,只拿了几个,留下了一堆人,这事儿,让陈宗卿有些想不通。

李宾言却微眯着眼说道:“他们心里有怨气,就会闹起来,闹起来好啊,闹的越大越好,最好闹得人尽皆知,闹得江南地面人人议论,最后闹到不可开交,这个时候再杀鸡儆猴,这等事,日后便不会有了。”

陈宗卿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这才想起来,李宾言也是个读书人,这阴损的招数,可谓是防不胜防。

这显然是打算拿吴塔宋氏的这些人做饵,做一个杀鸡儆猴的局。

李宾言贵为大明巡抚,是地地道道的贵人,诸事繁杂,总不能每次出一次事儿,便带人抄一次家,虽然很有趣,李宾言也很擅长,但他真没那么闲,既然要办,就要办的富有成效,办到日后无人犯禁为止。

闹的越大,收场的时候,震慑的作用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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