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七章 当了这么些年的狗,岂不是白当了?(2/2)

比如当年镇守陕西的宁阳侯陈懋进京,就丢了宁阳侯的爵位。

边军大将进京,那都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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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揣着万般小心的心思,可是范大将军接到圣旨,便没有任何太多的交待便进了京,似乎笃定了自己不会出事一样。

范广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会出事,他和皇帝陛下,那是当年在德胜门外天大雨抵背杀敌的交情。

只要范广在辽东不搞拥兵自重,不搞养虎为患,不拿大明的利益来交换自己的私人利益,他在陛下那里,永远是陛下的铁杆拥趸,从龙之臣。

范广当年是用下马死战立下的从龙之功,这份功劳,只要他做事问心无愧,陛下绝不会听信小人谗言,就会对他范广如何。

说起来也是让董山和李满住绝望。

大明的边将大抵都会搞些养寇自重的把戏来自保,这样一来,对于朝廷而言,擅动边将,就成了一件很难权衡的事儿,万一换将压不住,导致边方震动,那就是天塌地陷。

比如当年的赛因不花,比如当年的大同总兵官石亨,比如当年的辽东都司永平总兵官应城伯孙杰。

这范广的前任是大明山海永平总兵官孙杰,此人在大明皇帝第一次大阅的时候,被皇帝拿去了脑袋。

就是因为孙杰在辽东搞养寇自重,还时不时放建州女真人入关劫掠,杀良冒功,杀害百姓冒充贼首,在京师之战中,连于谦都不敢用孙杰,而后被于谦和当时还在都察院做总宪的徐有贞一起弹劾,最终被锦衣卫给查办,在大阅前被拿去了脑袋。(一百二十三章大阅)。

可是范广不需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自保,任由李满住和董山耍出各种花招,范广都只有一招,无懈可击。

阿剌知院得到信使的回禀后沉默了许久,最终放了儿子前往撒马尔罕。

阿剌知院在悍然反明的时候,并非只是想要依靠大明的内鬼,而是做了许多的备选和处置,但都没有起到作用。

大明东北方向的建奴倒是愿意一起作乱,奈何实力有限,对家门口的战神又无计可施;大明正北方向的沙不丹,也是待价而沽,打定主意了要看看风向再言其他。

至于大明西北方向的瓦剌主力,阿剌知院是希望也先能够在撒马尔罕已经养精蓄锐,养足了精神积蓄了足够的精锐反攻大明。

但阿剌知院清楚的知道,那不现实。

自古以来,西进的诸多部族中,就没有一个肯回来的。

西进之后就像是回家一样,傻子才肯回来以卵击石。

阿剌知院的儿子带着阿剌知院写的盟书出发了。

而王复也收到了赛因不花的书信,对于赛因不花的毒计,王复也只能由衷的感叹,真的很毒。

景泰二年进士及第、墩台远侯、康国保民官王越,看完了书信啧啧称奇的说道:“狗咬狗一嘴毛,到时候这阿剌知院来到了撒马尔罕,那就是和也先的杀子之仇,只能投靠康国公了。”

王复却摇头说道:“我们不仅不能告诉也先,而且要确保阿剌知院的儿子带着盟书来到撒马尔罕。”

“嗯?为何?”王越眉头一皱,疑惑的问道。

多好的计策,难道王复这是读书人那骨子里的清贵劲儿又发作了吗?

王越可是景泰二年正经的二甲进士出身,他骨子里的清贵,这么些年早就磨灭的一干二净,难道王复还保留着这种秉性?

“这么做对大明而言最有利。”王复先抛出了一个观点。

王越一愣随即眼前一亮,眼神带着许多的兴奋说道:“还是康国公想的周到。”

王复拿起了手中的书信点燃后扔进了火盆,待书信燃尽之后,又撒了些水搅和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只要阿剌知院的两个儿子拿着盟书到了撒马尔罕,这阿剌知院所求之事,便成了一件放到咨政院议政的事儿,到时候就有的扯皮了。”

“至于是扯皮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一年,那就得看咨政大臣们的意见,什么时候能达成一致,毕竟我在咨政院只是咨政大夫嘛,得三分之二的人同意,我才能落锤不是?”

王复十分擅长灵活运用咨政院的落锤权,在需要的时候,就需要三分之二的咨政大臣同意,在不需要的时候,就一定会有三分之二的咨政大臣同意。

阿剌知院的儿子被也先给做掉了,王复这个康国公就必须接收阿剌知院的归附,阿剌知院就可以立刻西进了。

那大明远征,到了地方,人去楼空,那不是白跑一趟吗?

若是王复不肯接收阿剌知院的归附,那王复还怎么做这个康国公?

想要归附你王复的人,被也先杀了,作为康国实际上的王和名义上王的争锋,王复就必须有所动作。

可是一旦拿到了咨政院去走程序,那就大不同了,那走程序到底走多长时间,便可以非常灵活了。

阿剌知院得不到撒马尔罕的消息,便不能擅动,只能在寝食难安中,度过一天又一天,他的部曲会在一日甚过一日的恐惧中,把刀对准阿剌知院。

王复烧掉了赛因不花的书信,等同于烧掉了阿剌知院西进的路,烧掉了阿剌知院的所有退路。

赛因不花的毒计虽然毒,但终究毒不过王复这个读书人。

王越非常的清楚,眼前的康国公王复如此想、如此做,其实归根到底,王复做的是大明的康国公,而不是康国的康国公,所思所念,皆是大明利益。

以现在王复在康国的权势,做一个割据一方称王称霸的诸侯,完全有这个资格了,但王复似乎始终没有这个打算。

王复从来没有忘记自己为何出发,他只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回奉天殿,在陛下面前仍旧是那个挺着嵴梁做人的臣工。

“看着我干什么?”王复看王越的脸色奇怪,笑着问道。

王越直抒胸臆,选择了怎么想怎么说:“没什么,只是奇怪,这康国这么大的地盘,你倒是舍得。”

这种交流方式,属于二人的习惯,不藏着掖着,大家的目标一致,自然不必遮掩内心想法。

王复笑着说道:“你当着以为这康国是我这康国公的?别看那些个台吉、特勤们,一口一个康国公的叫着,可一旦我不能给他们足够的利益,就会立刻咬死我。”

“陛下对他们总结的最是清楚,皆系中山狼。”

“你觉得阿剌知院最终会是何等下场?”

王越想了想说道:“被大明军围剿,或者被俘,或者战死沙场,或者远遁,我可不认为阿剌知院有胜算,大明必胜!”

王复摇头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死在自己人手里的几率比战死沙场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