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工匠贵族化?还有这种好事?!(2/2)

之后,曾经回答过一个问题,在工人国家里罢工的工人,是对自己进行罢工吗?

对此苏太祖明确表示:在工人国家里工人采用罢工斗争,其原因是工人国家仍存在弊病,存在着各种封建和资本的残留,在夺取了政权之后,仍需继续斗争。(苏太祖文集第四卷)。

到了苏慈宗的时候,苏慈宗虽然没有禁止罢工,但是仍然将罢工视作违纪、旷工和破坏行为,严厉禁止。

这一点,并非苏慈宗背弃了工人,而是在苏慈宗时代,国际局势的变得更加紧张,三德子民粹高涨,整个欧洲坐在火药桶上,苏慈宗只能选择这种手段,加速工业化进程。

最后也证明,苏慈宗在国际局势判断的精准,因为没过多久,三德子就开始入侵苏联,残酷的卫国战争打响了。

这也是苏慈宗坟头上的垃圾之一。

朱祁玉虽然没有赋予匠爵任何的司法特权,但是他在司法上,支持和保护工匠们的利益。

大明并没有什么迫在眉睫、火烧眉毛的压力,不必牺牲工匠、农夫的劳动利益,去加速工业化进程。

于谦端着茶盏,慢慢的品茶,慢慢的思考,他在思考国家之制,在思考大明朝日后五十年,甚至百年的未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国无长策,必有灾殃。

于谦放下了茶盏,颇为认真的说道:“臣其实还有担心的地方,眼下大明官厂越来越多,日后这大明的官厂,要是学了两宋的官厂,其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于谦的第二个担心。

大明的官吏世勋特别喜欢拿两宋作为历史借鉴,比如杨洪当年就喜欢拿两宋的重文轻武说事,劝谏君上不要重文轻武;

而户部尚书金廉,也喜欢那两宋的官办专营,民生嗟叹说事,劝谏君上不要随意加税,不要与百姓争利;

刑部尚书俞士悦也喜欢拿两宋提刑官尸检来批判两宋的风力阻挠刑名,事实和真相不重要,而是风力舆情重要。

这种整体乳宋的习惯,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这其实怪大明太祖高皇帝。

在洪武二年,元顺帝跑到了草原上继续苟延残喘,朱元章一席话语,让北元朝廷君臣集体破了大防!

北元小朝廷的朝臣们,纷纷请命,要元顺帝杖杀明使,反攻中原,不死不休!

连元大都拱手让人的北元小朝廷为何破防?甚至要斩杀来使,杀的天崩地裂?

就是洪武二年四月,朱元章派遣使者下了份诏书,说:【朕今为君熟计,当限地朔漠,修德顺天,效宋世南渡之后,保守其方,弗绝其祀。母为轻动,自贻厥祸。】

意思是:咱为你元顺帝考虑好了,你应该像南宋朝廷南渡之后一样,画出漠北疆域,修身养性,顺应天命,不仅能当一方诸侯,宗庙也不会断绝,不要再折腾了,若果折腾的话,后果自负。

这一句‘效宋世难度之后’,让北元小朝廷的君臣极其破了大防。

要知道元朝的建立有两个根基,第一个就是忽必烈搞出了北方蒙贵人、汉贵人、金贵人联合体,和阿里不哥争汗位。第二个根基就是南下消灭了南宋,建立了大一统王朝。

朱元章一席话语,可谓是精准的命中了北元朝廷的痛脚,意思是北元这小朝廷还不如南宋,这一席话语既乳了元,也乳了宋,主要还是乳元。

翻译翻译就是,这北元小朝廷还不如一坨屎。

但是从当时的大明和北元小朝廷的反应来看,即便是北元都快被打散架了,在共同的认知里,南宋也是弟中弟,是那一坨屎。

所以于谦把两宋的官营专营当做历史教训拿出来所,是合乎情理的,当年朱元章在洪武年间废除了十八官厂,也是想着与民修养生息。

一斤在大明只要六枚飞钱的水洗煤,在两宋的时候,需要两百文一斤,柴米油盐,柴字当头,可见当时民生多么苦楚。

除了粪霸、卖官田、坊郭户的屋税等等之外,宋朝的税赋重要来源之一,是酒托。

两宋的酒是专卖的,并不是禁酒,而是禁止酒出现在市集,所有的酒肆都是南宋朝廷的买卖,为了卖酒,专门形成了两宋的一种特殊工种,酒妓。

是所谓: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搛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

一个酒肆豢养数十位酒妓,个个都是容貌昳丽,身段丰饶,琴棋书画各有所长,而一名酒妓的销售额一年能达到近百两银子。

比如苏东坡身边的“眼若晨曦,脸似春园”的王朝云,就是酒妓出身。

仅仅依靠酒妓当垆卖酒,在宋真宗天禧年间,一年酒税就超过了一千万贯的财政收入,占整个朝廷财政收入的六分之一。

在发财这件事上,即便是朱祁玉也只能伸出大拇指给两宋的肉食者们,他远不及也。

“大明不会的。”朱祁玉首先否定了这种可能性,大明压根就没有那个基础。

于谦是百官之首,是执牛耳者,他自己问,其实是大明朝臣们心中的疑问。

一来是祖宗成法,圣明神武的高皇帝取消了官厂,而当今陛下又恢复了,即便是有胡尚书高呼开辟之举,但依旧是有许多朝臣心里犯滴咕。

二来这种官办专营,必然会走向僵化和臃肿,到时候一匹棉布的成本会居高不下,最终为了让官厂走下去,必然会出现一系列政策,来保障官厂的顺利运行,最后就变成了大明最不愿意成为的样子,两宋模样。

朱祁玉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不是朕笑话咱大明的士大夫们,他们要是能有搞出两宋专营那等本事,朕也就能歇歇了。”

“咱大明有三种专营,盐铁茶,铁在官厂被废除之后,形同虚设,再无明令。”

“还有这茶禁,早在永乐年间,太宗文皇帝就批了不设茶禁,取消了巡茶御史,以十分为率,六分听其货卖,四分验收入官。官办转为民办,只在钞关抽分。”

“还有这个盐引,被咱们大明经营成何等模样了?还用咱展开说吗?”

“咱们的窝本就是朝廷发的盐引,居然和私盐贩子的盐引,打的有来有回。私盐贩子的盐引,比咱朝廷的盐引还要坚挺,能够兑付。”

朱祁玉说起大明赚钱能力就头疼,就大明的基因里,就没有赚钱的这个基因,临到了大明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穷死。

科层制官僚,还担心大明的官营会不会变成两宋,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再做那个美梦也不迟。

“那倒也是。”于谦明白陛下说的话,大明群臣的确是有点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了。

但凡大明发财的本事,有陛下的十分之一,大明朝廷也不用每年都去内帑拆借了,搞得内帑的太监们,整日里用鼻孔看人。

“于少保还有担心吗?”朱祁玉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问道。